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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每日午后到傍晚都是坐过去的。
半坐半躺,身上搭条小褥子,有时清醒,有时迷糊过去。半清醒半迷糊居多。迷糊时出现小小梦境,清醒时手中盘一件东西。
或者铜器,或者竹器,或者木器,应该都是老物,包浆醇厚。有几件已经被我摸得莹莹如玉。半个月前在徐东收获一件长六十公分雕工精细的黄杨木棍,被摸出油油的枣红色,越摸越有滋味。
对好浅绛毫无抵抗力,在好的铜木竹器面前也会投降。人被它们俘虏,它们让人快活,还是人赚了。这俘虏做得美好。
记得初玩时,不认得包浆,也不想向谁请教,自己在玩中默默体会。有了心得,执著地写出来。认真研究有一个过程,开始作古正经当回事,以为是一种学问,须得潜心钻研,与自己讨论也与人家争论,有时候不依不饶非得争个结果。渐渐觉得扯蛋,不研究了,不争论了,全都抛开,就剩一个字,玩。
怎样定义包浆?管它呢,定义个鬼,自己玩好就行。
老包浆确实好玩,因为老包浆很爽。
粘腻的,油呼呼的,看上去贼亮的,不是包浆。
人如器物,裹上包浆便沉敛了,不事张扬,只在人格中隐含一点爽的意味。
但现世没几个人有真包浆。假的不少,明晃晃刷了油,倒也很吸睛的。
近来流行一个词,社死。真是好词。人若社死,便如盘活了一身老包浆,变得赏心悦目。
懂包浆的同类天然明白个中三昧,不必多言,自有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