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上午，到八宝山向杨宪益遗体告别。

说是10点开始，但大约10点40才让列队。来告别的人很多，队伍排得很长。在现场见到许多前辈，也碰到一些同学和朋友。

告别室正厅和前厅层层叠叠摆满了花圈，也有少数挽幛挽联。

灵堂正中，挂着杨宪老的黑白大照片，他微笑着，穿着一件格子衬衣，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那是他的招牌动作。

没有哀乐，空气中舒缓地流淌着一些中外名曲的旋律，大概是老人平常爱听的。老人在棺木中安卧，神态安详，面色红润，像在熟睡，又像沉醉在音乐中。

许多人从告别室出来，神情凄然，也有人噙着泪。我排在中间位置，当我红着眼眶出来一看，后面还是那么多人。

下午得李辉短信：“今晚九点半，吉林卫视播‘回家’栏目杨宪益专题片，请有空时收看。”

屏幕上的杨宪老，平和、内敛、散淡，依旧抽着烟，像照片上一样。

他说起自己的出身，原本是天津的一个小少爷，后来变成普通人了。他说起去外国留学，家里长辈有留日的，有留德的，没有留英的，他就去了英国。说到恋爱，开始是陪一个英国人见女朋友，这个女朋友“不喜欢他，比较喜欢我，我也喜欢她。”这个女孩子就是戴乃迭。

半个小时里，他讲了自己95年的历史。尽管我早已熟知这个故事，但今天听，还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