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54)
(2016-12-25 18:44:40)
在返回刘镇的路中,赵楠华把她从家里带来的一份工艺品的小形像框交给了海潮,这像框做得很精精致,里面是用白色的绒毛做成的一对小熊猫,样子极是可爱,海潮立即喜欢上了这装着两个熊猫的像框也,其实,他也更喜欢上了送给他这个艺术品的赵楠华了。
他们很快的回到了税务所里,为遮人耳目,二人暂定在公开的场合故意表现得非常冷淡,以防老黄及早的对海潮实施什么意想不到的措施。
实际上,他们尽管表现得极为严谨,但在几个过来人的眼中又何尝会瞒得着呢!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其它的几个人的眼中。他们怎么又会瞒得过呢!
就在他们人城里回来的当天下午,大家支完刘镇集后,所里的几个老家伙便围在了一起,他们一边打牌,一边谈论着所里的一些事情,当然,赵楠华和张海潮二人便是这所里的新闻中的新闻了,华栓很神秘的对老黄说:“如今二人都已经吃到了一个锅里了,咱们一走,赵楠华便到街上去买一点肉,在她的屋子里做饺子,专等海潮回来,二人一起吃,据老孙说,他看见的就已经有好几次了,那是白天啊,晚上所里就他们俩经常在这里,老孙早就睡觉了,谁能保证海潮和赵楠华二人不睡在一起呢!一个是妙龄女子,一个是正值青春期的猛男子,他怎能耐得着这种寂寞了呢!说不定啊!早就过了招了。”
“不会吧!我上次和海潮谈话时,他很诚恳的对我说,他真的没有和赵楠华谈,这才几天啊,不会发展恁快吧!”黄所长半信半疑的说。
华栓一边起牌,一边很肯定的说:“老黄啊!你是所长的,在这种事上咋恁没经验呢!前一段他们之间是没那种意思,但你在中间一干预,不但没有阻挡着他们,反而,还在无意之中加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升华了,不错,你说的时侯,他们真的没什么事,但年青人的逆反心理都特别强,海潮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肯定会想:你能阻拦我吗!你越是不让我和赵楠华接触,我越就和她谈恋爱。他肯定就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会和赵楠华发展得恁快,你在无意思之中竟促成了他们之间的恋爱,从这方面看来,海潮的大鲤鱼还得由你来先吃呢!”
华栓是口无遮拦的对着黄所长说了起来,他哪里知道他的话句句说到了黄所长的心底里了,黄所长越听越觉得气恼,自己希望的事,非但没有顺着自己的意思发展,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迅速的滑了过去,这怎能不让他气愤之极呢!他听着听着,就觉得一股气冲上了心间,他不能再陪他们几个玩下去了,因为,他们的言谈也越来越谈到了海潮和赵楠华身上的多了,他一怒之下,把牌往桌子上一拍,说:“不来了,今天到此为止,咱们改天再玩吧!”说完后,他便首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几个人看所长竟发了脾气,也就灰溜溜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各自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几个人走后,黄所长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中,便抽起了闷烟来了,他想:海潮是自己从县局亲自挑选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成为小平的丈夫,赵楠华是局里硬给分过来的,自己不要都不行,他们来时,自己就怕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故意把江峰和海潮同住在一个屋子内,把赵楠华和小平分在一起,这从根本上就为他们私自结合,设置了障碍了,况且,自己的这种意思小平是非常明白的,这一段时间小平又是干什么的呢?她怎能会促成他们之间的事情呢?唉!这个小平啊,咋就糊涂恁很呢!
黄所长一边想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又想着江峰,他气愤的想:江峰这孩子天天瞎跑个啥呢!让你们住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怕出现这类问题了,你说你是天天回去干什么呢!不行,我得好好的说说这个孩子,别让他天天象个没把子鹰似的,到处乱跑了。
黄所长想好了一切后,便站起身来,向刘镇街上走去,他是想出去散散心,消消气的。可是,当他刚一走出屋门,正碰上海潮和赵楠华二人一起从外面走了回来,他于是气不打一处出,立马站在院子里对着海潮大声的训斥起来:“你们跑哪里去了?没事瞎跑什么呢,不好好的在所里看书。”
“我和江峰到唐桥支集去了,回来时,正好碰上赵楠华她刚从医院她同学那里过来,我是哪也没去啊!我工作去了啊!”海潮把自己的行动迅速的向老黄说了出来。
老黄一听,觉得有理,可能是华栓他们故意说海潮的坏话的,心理也就好受了一点,但他还是有点怀疑的问:“江峰呢?”
“集散时,他在小扬的家里呢!是小扬到集上找他的,集散时我们一起到小扬的家里的,吃过饭后,小扬说要让江峰和她一起去办点事,我就自己回来了,他明天不耽误到赵集去支集。”
这样一来,黄所长便彻底的没话好说了。海潮也就很轻松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一场风波也就这样平息了。
是夜,所里的其它同志都回家去了,老孙爷俩仍然是早早的躺在了床上。海潮把所里的大门锁好后,便来到了后院赵楠华他们的住室了,和以往不同的是,海潮把春节期间老同学金庆国送给他的那架飞机模型送给了赵楠华,以示对她送礼的回馈。
二人的谈话从这架飞机开始展开,海潮说:“这架飞机模型是我的一个好同学金庆国送给我的,对了,你春节时也见到他了,他的意思是希望我向这架飞机一样,一直向上飞去,你看,这架飞机的头一直是向上的,我也一定要好好的工作,争取实现同学对我的期望吧!”
赵楠华小心的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柜子里,之后,回过身来给海潮倒了一杯水后说:“你的同学的愿望是好的,但你如何飞升起来呢,就像你现在的样子,天天和所里的这几个人一起,赶集、喝酒、跑着玩的,到何时才能飞得起来呢?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向你的同学那样,多学习一点知识,只有掌握了丰富的知识,才有可能飞腾起来。”
“但是,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工作,总得和他们打成一片吧!不然的话,谁能推荐你呢!试想,一个人天天抽时间去读书、学习,怎么有时间和别人玩在一起呢!”海潮极力的阐明着自己的看法。
楠华说:“你还真的准备在这乡村里干个所长什么的吗?”
“是的,我并不象湖东的其它人一样,惧怕到农村工作,我觉得在农村也挺舒服的,而且,只要你能干,是一定会干出一番成绩来的,如果上级不让我调走的话,那我一定不会自己申请调离农村的,我觉得我就适合在农村工作,到城里成天急慌慌的上下班,我还真的不习惯呢!”海潮一边抽烟,一边说。
楠华说:“我还真的没有看出你有当年栓保的那种决心呢!这么说你的思想很先进了,你也要在农村干他一百年啦!”
“是的,我小时侯就很喜欢看《朝阳沟》的,这个戏里面的很多唱段我都会唱,并且,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想听了我给你唱一段?”
“不想听,我也会唱银环的唱段,只是,那只是个戏啊!真的人是不可能那样的啊!”楠华进一步证明着自己的看法。
海潮说:“那并不是一个戏,那是有真人的,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吧!你我可不就是那部戏的主角吗!我就是那栓保,你不就是那银环吗?”
“美的你呀!我才不当那银环呢!你想做栓保,你尽管在这里做下去,我是不会再这里一直呆下去的,我得想法子调回城去,不过,这里也有现成的银环啊!黄平可是想做银环的啊!只不过是你们俩颠倒个个了,这一回她是农村的,你是城里的了。”楠华和海潮开着玩笑的说。
“如果黄平做了银环,那你做什么呢?你做银环的妹妹?”
“去你的吧!越说越不象话了,我还是做我自己,你找了黄平就可以在这里永住下去了。”赵楠华揶揄的说。
“不会的,我如果找了黄平,有人会不同意的,有人会吃醋的。”
“谁吃你的醋啊?”
“送给我纪念品的人啊!她难道就没有一点意思吗?”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觉得咱俩关系不错,送你一件纪念品,略表一下我的心意,并没有其它想法啊!你可别把我的好意想歪了啊!”
“原来是这样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过来了,那我去找黄平去。”海潮说完,站起身就要走出这间房屋,这下子可急坏了坐在里面的赵楠华了,她急忙站起身走到海潮的跟前说:“别走啊!这么禁不起玩笑啊!怎能么说走就走呢?”
“谁走了!”海潮又重新坐了下来。
“是的,我以后慢慢的改正吧!”
时间在两个有情人面前毫不留情的走到了十二点了,赵楠华说:“你回去吧!我也该睡觉了。”
海潮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只得很不情愿的离开了赵楠华他们那间非常温馨的住室了。
同在一天晚上,黄所长和自己的老伴也展开了一场谈话。
老黄把自己对海潮的怀疑全部说给了老伴,他不解的说:“咱们的黄平天天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就没有和海潮建立起感情来呢?”
“唉!这种事往往是有缘份的啊!我从小平的谈话中明显的看出,她还是对江峰有着特别的感情啊!虽说海潮的条件比江峰的好,但在我看来,小平并没有真的把海潮做为一个要选择的对象来对待啊!也许,她觉得海潮的条件从根本上就比自己好,他年龄比小平小,又是城里人,身旁还有赵楠华,他们又年龄相当,家庭条件也相仿,他怎么会去找咱们的小平呢!我现在想来,总觉得就是这个商品粮户口把咱小平给耽误了,要不是有了这个商品粮户口,咱不也不嫌弃人家江峰了吗!我揣摸来揣摸去,没事的时侯,我也试探过她,她确实对江峰情有独钟啊!真不如那时按她的想法,就把她嫁给江峰呢!说不定江峰以后还真有出头之日哩。”老黄的老婆终于把自己想了很长时间的话,全盘的告诉了老黄。
老黄说:“这也不能全怪咱啊!虽然,我极力主张不让她和江峰来往,但她若是真的情愿嫁给江峰了,就是我们硬挡也挡不着啊!她自己也肯定有其它的想法,她肯定也想嫁给海潮这样的人的,因为,江峰毕竟现在还是一个临时工,转成转不成还两可着呢,去年没转成合同工,我觉得两年内都不会有什么希望的,小平能会不知道这件事吗!再说了,她不也和江峰一直来往着的吗!而且,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家里时,她和江峰在一起时,我并没说过过多的责怪她的话啊!唉!命啊!真是难以揣摸啊!当初转商品粮户口时,谁能想到这个问题呢!谁能眼睁睁的看着送到手的好事不要吗!转过以后,她当然觉得自己的身价提高了,不可能再去找一个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了,就小平的条件,我觉得现在让她找一个咱乡里吃商品粮的人,她就有可能不会同意的,她想找的实际上也就是海潮那样的在城里长大、又见过世面的人,只不过是海潮这孩子不知为什么却被赵楠华迷着了,我觉得你再抽空和小平谈谈,让她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想让她和海潮成亲,你也让她和海潮多交流交流。”
“海潮不是和赵楠华谈上了吗?”老张不放心的问。
“那有什么,现在的年青人,住在一起还能拆开的,何况,他们谈没谈还是两可着的事呢!”
“你说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现在还没有什么的吗?”
“我估计他们没有发展恁快,他们谈上了的话,是华栓他们几个告诉我的,你还不知道华栓吗!听风就是雨,没有的事,他也会生出点事来,他已经和我说过几次了,说海潮和赵楠华已经那个了,据我观察,他们俩最多也是在一起吃点饭,一起回过几次家而已,并不一定向华栓所说的那样,再说了,即使他们之间有什么了,那又怎样呢!咱小平不也和江峰谈过吗!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年青人都不很在乎的。”老黄根据自己的判断,对妻子作出了如此的回答。
“不行的话,咱是不是还让小平找江峰呢?”老张又试探着问。
老黄说:“江峰早就和粮所老李的那个小妮子睡在了一起了,而且,前几天华栓亲自在所里看到了他们,这样,我也就彻底的放下了心了,他再也不会和咱小平有什么麻缠了。你真是不明白啊!还是揣着个明白装糊涂啊!你真的不知道,咱小平压根就没有想找他做对象的那个想法,她只不过是对考合同工时,江峰帮了她很大的忙的报答,你连这一点还不明白吗!别再猜测了,就按我的意思,你这两天就和小平好好谈谈。让小平也找机会试探试探海潮,到底看他是如何的想法,咱们也好对症下药!”
“好!我明天就和她说说。”
二人又谈了一阵子其它事务后,便带着对女儿终身大事的一丝惆怅,熄灭了卧室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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