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家人
□张怀旧

　　婆婆今年四十八岁，因有几分尚未退化的陈年姿色，成天在媳妇面前耀武扬威、骚首弄姿。星期天一大早，她去卫生间，见媳妇往脸上摸昂贵化妆品，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没打算大便的她，随手就脱掉了裤子往马桶上一坐，说：“哟，那么好的化妆品啊，花了不少钱吧。”
　　媳妇没说话，继续我行我素涂脂抹粉。
　　“那一套全买下来，恐怕可以买一个马桶了吧。”婆婆继续冷嘲热讽，同时扑通一声落下一坨屎，很清晰地发出一阵浪花声。
　　见婆婆这么低俗，媳妇不干了，她说：“一大早不刷牙就开始喷粪，不带这样的。”
　　婆婆嗖地从马桶上站了起来，屁股也不擦，指着媳妇的鼻子就大骂：“你怎么说话呢？没教养的东西！”
　　这时，孙子推门进来，他指着婆婆的屁股说：“奶奶，你的屁股怎么黄黄的？”
　　“华华，不准说奶奶是黄脸婆，奶奶当年十八岁就早产了你爸爸，现在还年轻着呢。”媳妇不甘示弱。
　　这时，孩子他爸也进来了。婆婆见此，立刻提起了裤子。此时，卫生间里已经弥漫着一股臭味了。
　　懂事的孙子赶忙从马桶旁边抽了一把卷纸递给奶奶，结结巴巴地说：“奶奶，你你你……你没擦屁股。”
　　“我说怎么那么臭呢？大老远就闻到了。妈，您怎么又忘记擦屁股了！”站在一旁的儿子焦急地说。
　　躲在门外偷听的公公不高兴了，他说：“看来，今天的午饭我又吃不下了！”说完，他走了进来，捂着嘴，按了马桶的冲水按钮。五秒钟后，他说：“靠，又堵了！”
　　于是公公开始捣鼓马桶。
　　一家人又恢复了平静。
　　中午时分，公公提议出去吃饭。
　　一家人开车到了某餐馆门前停了下来。孙子华华一高兴就学者周杰伦“哼喝哈嘿”地打了一套口齿不清的东风破拳，老爷爷也学起了张三丰打起了皇太极。
　　奶奶穿着一双缠腿高跟凉鞋，学着名模许燕的步伐款款走向吧台，说：“给老娘……哦不，给我来一份滋阴养颜乌鸡汤。”
　　“好嘞！”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记下了。
　　“给本姑娘来一份伤筋动骨酱牛肉，补补元气。”媳妇如是说。
　　“爷爷，你要吃什么？”孙子很懂事。
　　“早上修马桶搞得一身骚，点一盘西兰花去去味儿吧，其他的随便。”
　　既做儿子又做丈夫还做爸爸的真不容易啊，一家顶梁柱，他点了个莲子汤还有什么的，便去找座位了。孙子要了份排骨饭，便跟着爸爸去了。
　　收银员问：“请问两位姐姐谁付款？”
　　媳妇听了这话，心理很不平衡，一甩屁股扭头就走。婆婆很得意。
　　最后，还是孩子他爸过来付了钱。
　　就这样，一家五口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二，饭菜就陆续上齐了。
　　孙子突然问：“爷爷，马桶修好了么？”
　　“修好了，宝贝儿，吃吧，别说话。”爷爷的话差点让孙子误会。
　　突然，孙子不小心打翻了奶奶的乌鸡汤，汤汁一股脑儿都洒在了妈妈的丝袜上。
　　“这是谁啊，没事点什么乌鸡汤啊，不知道我这袜子很贵啊！”孩他妈很恼火。
　　婆婆以妓院老板娘的口吻说：“哟~~，这袜子能贵哪儿去啊？现在谁还穿这网眼黑丝啊，真当自个儿是名贵乌鸡啦！切！”
　　“妈，您说什么呢？您老说小红过去是做鸡的，她当年家境贫寒迫不得已只做了几次台而已，您不用老记在心上。”还是孩他爸比较有素质有文化有修养。
　　“一日为娼，终身为妓！我丢不起这个人！”婆婆的情绪很激动。
　　公公看不过去了，他拍案而起指责婆婆：“什么一日终身的，当年你不也站过街吗！这些丑事，那么多年我说过一句吗？！”
　　刚吃了一口莲子的孩他爸，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缓缓起身，用一种很凝重的眼光看着他的父亲，说：“爸，我是您亲生的吗？”
　　公公流泪了，他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说：“孩子啊，对不起，那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你那个没付钱的亲生父亲。其实，小红才是我亲生的!”
　　“你骗人！他们都说华华是你亲生的！”
　　媳妇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