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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

(2008-05-28 00: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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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小说
藤蔓
文/张怀旧  
  
  年底了。
  最近苏荷酒吧被抓了一批吸毒的人,听说这些吸毒者之中有位小提琴手,二十五六岁,名叫藤蔓,在圈内是个名人。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知道这正是我几年前所认识的那个女子,其实她是不是名人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不属于她们活动的这个圈子,一直不属于。
  我之所以确认我的猜测,那是因为我确信在这座城市没有第二个人会叫这样的名字。藤蔓是个外型欧化的漂亮女子,浑身上下却又散发着拉美流行音乐的气质,她从前是唱歌的,英文歌得心应手,中文歌信手拈来,从不挑剔。就是这样一位歌手,如今却作为一个小提琴手被捕了。
  
  我跟藤蔓相识于四年前。
  那一年的夏天,我参加了一次网友聚会,来的全都是Flash爱好着,全部号称“闪客”,说实话,大家对那次聚会很不满意,因为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他们竟然没有见到一位女性网友,来的全是男性。那天晚上,似乎大家也没喝到什么酒,聚会草草结束后,我提议到酒吧去坐坐,众闪客都表示同意。于是十几个人分几辆的士来到了酒吧。一进门就有个妖艳的女子上来迎接,招呼我们坐下,这时一个矮个子的胖男人,一嘴胡子朝我走来跟我握手,说:“怀旧,你来拉。”这个男人就是我的朋友老肥,也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他吩咐服务员搬来两箱啤酒并给每位闪客发了一瓶,说这是免费奉送的,我受宠若惊。后来老肥又指着站在一旁的妖艳女子说:“这就是红颜静。”我伸出手去与红颜静握手,那手,非常柔软。于是我对大家说:“这就是网络红人红颜静,大家快看看。”于是众闪客朝她瞟了一眼。舞台上的歌手在大声地歌唱,酒吧的灯光迷离着我的双眼。
  喝酒喝到一半,突然有人叫我点歌,想到了已经离我而去的几个女人,我点了一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不一会儿,老肥领着个男歌手走到我面前,歌手说,对不起,不会唱。于是我说《酒干倘未无》会吗?他说不会。我说,迪克牛仔的歌,你会哪一首吧?他说《梦醒时分》。我说那就唱这个吧。当音乐响起,我便开始伤感起来。对于这位男歌手我一直没有在意,直到一名女歌手登上舞台的时候,我才打起了精神,不断地鼓掌。在喝了三瓶啤酒之后,我走到台前,站在她的对面,与她相隔大概三十厘米的样子,低着头,看着她裸露的脚趾,独自鼓掌,而她,则看着麦克风唱着动听的欧美怀旧。就这样,我让她记住了我。
  她,就是藤蔓。
  关于藤蔓的名字,是我后来才打听到的,她的名字与她的身体一样性感。那晚在酒吧的时候我就发现她有着性感的嘴唇与丰满的臀部,烫着一头的大波浪,乳房奇大,如果不是因为她后来讲着一口流利的南京话,我根本就不认为她是个标准的中国人。一看到她,我就想起欧美A片中的女主角,这也是我那天晚上独自为她鼓掌的原因。她那浑厚的女中音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她那诱人的西方女人的气质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那矫健的体魄与修长的脚趾也是我从来都不曾占有过的,她的这些优点也是我见识过的那些妓女所不曾拥有过的。
  我与藤蔓很快就联系上了,她给我留了手机号,我总是约她出来吃饭,她总是没空。我知道,像她那样的女人平时一定有很多男人追求,我甚至在绝望的时候会联想她已经做了别人的二奶。她每次总是跟我说,晚上到酒吧来找我。这么一来,我又勉强去了几次酒吧,也就是我朋友的那间酒吧。
  那天晚上,我拉了一朋友跟我一起去。到了酒吧,我第一眼就看到藤蔓在唱着英文歌曲,她也看到了我并对着我笑,那笑,真大方,毫不掩饰的,却又略带一些羞涩与不安。酒吧似乎座位已满,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据说又是网友聚会。我跟朋友好不容易到阁楼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过来招呼我们,我们要了两瓶“克罗拉”啤酒喝了起来。
  我在阁楼一边喝酒一边盯着楼下的藤蔓,她则边唱歌边朝我看,那眼神,真毒!突然我听到藤蔓对着麦克风说:下面把这首歌献给二楼的张怀旧先生!说着她就朝我这里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她就唱起了那首《昔日重来》,听着这首歌,我想到了很多女人,这其中也包括藤蔓。
  我是个不爱去酒吧的人,因为那里太嘈杂,那样的嘈杂并不能给我带来快乐,只能让我更加寂寞。不过那段日子我去过几次朋友的酒吧全都是因为藤蔓。我每次过去都是临时决定的,我总以为我一进酒吧就可以看到藤蔓,或者她可以突然地看到我,这些对我来说都将是个暧昧的奇迹。可结果并不都是这样,有时候她会不在,因为她的场子很多,不固定。她不在的时候,我就要几瓶啤酒,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喝完再一个人回去。她在的时候,我还是要几瓶啤酒,一个人坐那里喝,期间可能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待到酒喝完了仍然是一个人回去,我可能打车回去也可能坐公交,而藤蔓却骑上一辆“公路赛”(摩托),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还不带安全帽,故意让头发在黑夜中飘啊飘。
  与此同时,我跟藤蔓也在QQ上聊过几次,她从不跟我谈爱情,她总爱谈论我的胡子,说她那次为我献上一首歌只是因为我的胡子,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她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告诉我她晚上会在哪家酒吧或迪厅演出,叫我有空去捧场。每次我提出要与她共进晚餐的时候她总说要陪家人,委婉地谢绝了我。有一次她跟我说晚上将在一个叫“大西洋”的夜总会演出,我告诉她我晚上一定过去捧场。她说十一点左右。
  我那天晚上十点一过就来到了大西洋夜总会,要了一瓶啤酒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了起来,欣赏台上的表演,想着藤蔓的样子。后来一个卖花的姑娘来到我身边问我是否买花,我想了想,最终还是要了一束。在那之前我从没有给人送过花,也不知道不同的花所代表的不同含义,所以就要了几朵玫瑰放在桌子上,打算当藤蔓上台演唱的时候送给她。可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有看到藤蔓上台,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打电话给她,我希望给她来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可是,即便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上,也没有看到她的出场。演出结束的时候,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等了她三个小时了还没有看到她。她很坚定的告诉我,她已经去过并上台演出过,并且反问我怎么没有看到她。我问她是不是大西洋夜总会,她说是的,一定是。我又问她南京到底有几家大西洋,她说只此一家。
  我将那束玫瑰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个稀巴烂,独自一人回到单身宿舍,久久不能睡去。
  那束玫瑰伤透了我的心,我半年没去酒吧,每次在QQ上看到藤蔓总是给她讲述那束玫瑰的故事,她总是“呵呵”一句并不愿意发表自己的看法,偶尔也会说一声谢谢。而我总是对她冷嘲热讽,说她玩弄我的感情,说她根本就没有去大西洋,而她对我的猜测与不满未曾进行过一丝的反驳。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难道女人长得好看一些就有了调戏男人的权利?
  第二年春天,老肥打电话叫我晚上去他的酒吧玩,说他的酒吧刚刚装修好,晚上有很多熟悉的网友过去捧场,藤蔓也在。而那时的我并没有对藤蔓心灰意冷,我没有想过一定要让她做我的女朋友,但我一直想弄清楚大西洋的事,我决定当面责问她。于是我又来到了老肥的酒吧。
  酒吧已经改头换面了,从长沙请来了调酒师,吧堂也经过了重新装修,原先的破吉普也不见了。我跟老肥上了刚刚开业的二楼KTV,一进门就看到红颜静上来招呼,她领我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坐着很多丰满的女子,全部是美女,穿得衣服都很少。老肥对我说,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玩吧,费用自理。正当我开始审视这些女人的时候,藤蔓突然站在门口对我说,牛逼来了,叫你下去。我一看,藤蔓的乳房比她们所有人的都好。
  我随藤蔓下了楼,她上台唱起了那首蔡琴的歌——《你的眼神》。在那美妙的歌声中我见到了牛逼。我跟牛逼上了阁楼,要了两瓶啤酒,坐上了我喜欢的那个位置,正对着藤蔓,俯视着她的乳房与歌声,她也象往常一样,抬起头来朝着我边看边唱:
  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牛逼”,这只是一个人的网名,平时跟我在网上互相骂得厉害,在很多人看来他是个骂战的失败者,似乎跟我是水火不相融的,但背地里,我们互相都比较崇拜对方。所以当藤蔓说牛逼来找我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冤家。事实上,牛逼找上我也不是为了寻仇,他是真的想跟我喝上一些啤酒,这种想法跟我不谋而合。但事与愿违,年轻气盛的我们对干了几瓶酒之后,酒吧里就弥漫了一些火药味,但旁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藤蔓在唱歌,老肥在招呼客人,一切都是那样的嘈杂而平静。
  牛逼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开口对我说:“你小子以后注意点,别他吗的在网上乱说,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口气很强硬。
  我听他这么一说,来火了:“你他吗的什么人都可以骂,别骂我妈!否则我也就不客气了!”口气也很强硬。
  牛逼猛地站起来抓住我的衣领作猥亵状,他的个子比我高,我几乎被他提了起来,这让我很难过,我大声地说:“别以为我只会写写文章骂骂人,现实生活中我也可以打架!”
  牛逼很轻蔑地笑了笑将我往椅子上一摔,我的屁股撞到了椅子的扶手上,很疼很疼。
  我看了藤蔓一眼,她正对着我笑,口中唱着蔡琴的歌词。这让我更加难过,这歌,这人,似乎都很轻视我。
  我拉拉衣服,平静地坐了下来,将瓶内的酒一口气喝完,然后突然起身将酒瓶对准牛逼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玻璃碎片从阁楼上撒了下去,酒吧内原有的嘈杂声嘎然而止,有人喊“打架了,打架了!”牛逼看起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他立刻起身又将他的瓶子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啤酒泼了我一脸,玻璃碎片从阁楼撒了下去,撒在了藤蔓的脚下,楼上的小姐都跑了下去,站在下面向上看。我头上的血慢慢流了下来,顺着我的脖子染红了我的白衬衫,我突然,用力,将我手中抓着的半截锋利的瓶颈狠狠地刺向了牛逼的胯下……他捂着下身,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
  藤蔓在楼下的舞台上目睹了这一切,与此同时,她一直在唱着那首歌,微笑着,从来没有停止过。
  酒吧内一片混乱,110与120同时赶到,牛逼被送进了医院,我被送进了派出所。临走的时候,我看了藤蔓一眼,她满脸的泪水,正唱着蔡琴的那句:
  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
  
  当晚我就被关进了铁笼子,下半夜的时候,警察告诉我,牛逼的睾丸破了,缝了五针。
  第二天录口供,警察问,你为什么要用瓶子砸牛逼的头?我说,不知道。于是我挨了两个耳光。警察又问,你为什么要用瓶子刺破牛逼的睾丸?我说,不知道。于是我又挨了两脚。后来警察告诉我,说啥都行就是不能说“不知道”。于是我就瞎编,总算录了一份完整的口供。警察说这事已经构成了轻伤害,按规定是要判刑的,具体还要看受害人的意见。第三天,从医院传来牛逼的话,他说只要我赔偿三千元的医药费这事就算完了,虽然少了一个睾丸,但他还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对警察说,我没钱,你们想判几年就判吧,无所谓。警察一直追问我父母的电话号码,我死也没说。他们问我结婚了吗?我说结了。又问我老婆是谁?我说是藤蔓。藤蔓是谁?我说就是酒吧唱歌的,并把藤蔓的电话给了他们。
  我被关在铁笼子里关了五天五夜,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犯法,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法。在那五天里,除了吃饭和问话,几乎没人管我。每天晚上躺在地上,我总是想我为什么要砸牛逼,为什么要说藤蔓是我的老婆。我想了很多问题,想到了自己的工作,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但我更多的还是想到了牛逼的睾丸与藤蔓的乳房。
  到第五天的时候,警察将我的皮带、钱包与手机都还给了我,他们说我已经刑满释放了,并让我在一份刑事拘留处罚决定书上按了手印并签了字,然后就对我说我可以走了。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老肥站在那里,他告诉我,牛逼那三千块钱医药费是藤蔓帮我给的,否则的话我至少要被判上一年的有期徒刑。我心想,操,三千块,总算赚了。
  后来老肥的酒吧因为盛传有人在那里被刺破了睾丸而生意冷清。藤蔓后来在QQ上告诉我她现在依然唱歌,但已经不在老肥的酒吧,因为她说她从那以后每次在那里唱歌总会泪流满面。
  因为刑事拘留的事情,我离开了原单位,之后一直很穷困,一直无力偿还藤蔓那三千块钱。等我有钱的时候,再打藤蔓的手机竟然是个男人接的,他叫我以后老实点,别老缠着藤蔓了,否则就阉了我。那男人的声音像极了牛逼。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我又打那个电话,却已成了空号,而QQ也一直没见她上线,问老肥,老肥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这时我才意识到,那天晚上,伴着藤蔓的歌声,我用酒瓶刺伤了别人的身体,那破碎的玻璃,那模糊的血迹,竟然成了我们永别的场景。
  以后的几年里,因为工作的缘故我跟客户又去过几次酒吧,也听人唱过《你的眼神》,但却没有了藤蔓的味道。后来又在电视上看到超女的比赛,总幻想能够看到她,可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又是那么地可笑。
  
  现在,忽然听说藤蔓因为吸毒被抓了起来,我有些吃惊,脑子里不时浮现她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样子……是否依然动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改拉提琴的,很遗憾自己没有听过她的琴声,不知道如今的她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她,又或许那个被抓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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