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穿越吴哥窟——斑蒂丝蕾(Banteay S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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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杂谈原创柬埔寨吴哥窟斑蒂丝蕾 |
分类: 亚洲见闻 |
回想吴哥之旅,忍不住想说说斑蒂丝蕾。斑蒂丝蕾,又称为女王庙或者女皇宫。庞大吴哥建筑群散落在120平方公里,大小精美建筑无数,而斑蒂丝蕾,却始终晶亮地在落在我心中。我想,只要到过吴哥寺、吴哥城和斑蒂丝蕾三个地方,即便错过其它所有,也可以算到过吴哥了。
斑蒂丝蕾位于暹粒东北约 25公里处,建成于吴哥王朝的公元968年。这个时间比吴哥寺和巴扬寺都早很多,但直到1914年几乎最晚被发现。斑蒂丝蕾虽然规模不大但浮雕细致玲珑精美,并保存得鲜明亮丽。因其代表吴哥雕刻艺术的颠峰之作,而被誉为“吴哥艺术之钻石”。
那日是在吴哥窟的最后一天,等完全确定好从暹粒到西哈努克市的行程已是上午十点。于是前往街上试图找一个TukTuk(一种单轮摩托改装的三轮摩托),去Discovery介绍过的kbal Spean。暹粒街上已经空荡,游客都已经前往各个景点。我们却见对面走来两位中国美女,没有疑问的,搭讪是表达爱美之心的必要方式。而两位美女居然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吴哥窟,很多景点去过三次甚至更多。美女以浓烈的情怀讲述各个景点的观感,谈到斑蒂丝蕾更是眉飞色舞。不行了,心动了,必须去斑蒂丝蕾。于是开始找交通工具前往斑蒂丝蕾。错过两位美女还可以归咎缘分未到,错过斑蒂丝蕾,肯定是虽爱美却不尽力。因为离暹粒的距离比较远,而且听说修路灰尘很大,那就奢侈一把,从酒店直接订了一辆丰田轿车。
路有些远,沿途风光却不亏待爱美的心。广阔的小平原,宁静的原野和村庄,而热带的棕榈和菩提树间或孤立地刺向空中,与连绵的宁静庄稼和树林,构成恬静伸展开的大幅色块。原野牧歌的田园风光的极致,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只可惜车很快,又急着赶路,所以没拍下照片。
司机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总是带着质朴的微笑。他是我此行遇到的英语最差的柬埔寨司机,但他总是试图和我们交流,并谨慎地不想给我们增加麻烦。我们经常为一个单词的不能理解而手舞足蹈地反复使用身体语言,而最后搞明白的时候才发觉那是如此常用的词只是发音跑了调,于是大家开心大笑。我直到现在还记着那个善良淳朴、不过分热心却默默替你想着的司机。
没用多久我们在一个华美的门前停下。斑蒂丝蕾到了。我一眼就感觉到了结构上与吴哥窟其他的印度教寺庙的不同。这个寺庙的中心没有山,没有一层高过一层不断突起增加陡峭的虔诚觐见神山形式。远看参天古树簇拥下的斑蒂丝蕾显得格外的小,没什幺气势,甚至还有些凌乱。
但走近看门上的雕刻花纹。我以为是木雕。我多少是知道,木雕最容易表达复杂精致的图案。而我摸了摸,质感告诉我,是石雕。我内心随之一凛。
在所有的雕刻方式中,华丽精美雕刻一般是木雕,比如开封的山陕甘会馆。山陕甘会馆曾经让我感受到亲近极品的快感。木雕容易作出精美的作品因为木头的材质硬度非常适合雕刀的细腻刻画。另一种常见雕刻方式是砖雕,在烧出的砖上雕刻,中国也常能见到这种雕刻作品,在吴哥窟的一些建筑上也可以看到精致的砖雕。但如果想通过石雕来表达复杂的精致华丽是不容易的,因为在坚硬的石头上进行细腻的雕刻,需要反复打磨,并经过复杂工艺和冗长的细致刀刻。
将坚硬冰冷的石头,变成柔软温暖的华丽彩锦,是奇迹一般的事情。但吴哥的斑蒂丝蕾,通过那红色砂岩石的极致精美的雕刻,做到了。
经过石柱廊,便要经过第二道门。门很小,个子高的人几乎要弯腰通过。但依然处处见精致,处处见奢华。每一块石头,每一个角落,都看到用尽了人力所想。而第二道门是反复重叠的多个门重叠的组合,多个门重叠组合,成为一个长廊式的通道。
主殿坐西向东,长200米,宽约100米,真的不大。而在绿树丛林的簇拥下,显得安静而精致,就如同碧玉上镶嵌的宝石。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有些逆光。
每座塔祠的东、南、北各有一门,门高仅1.2米,礼拜者须弯腰屈膝方能入内。每个门前均有守护神石雕一对,两侧墙上有手持长矛的武士,及曼舞者阿帕莎拉(Apasara)浮雕。塔祠外围3道围塔,内外围墙之间,有拱门,镂花石柱和石碑等。整个塔祠群巍峨壮观,建筑奇巧别致,雕刻细腻优美。
而走近看神龛上的石雕却是让人无法抑止的兴奋和惊讶。确实是石雕。我看过很多的石雕,但斑蒂丝蕾的石雕显然突破了我原来对石雕的理解极限,精美得让人叹为观止。我终于理解到什么是巧夺天工。
四周走走,无论是塔祠、神龛、还是楼牌,都被精致的雕塑修饰在门楣、梁柱及墙面。玫瑰砂岩石块在阳光的照射下,使得神庙褶褶生辉并升出一份轻盈。
斑蒂丝蕾用的玫瑰红色石英砂岩质地坚硬不易风化,所以那千年的美丽透过岁月的轨道,如此清晰完整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他不同于木雕砖雕,我们已经很难看见三百年前的精美木雕,因为木质虽能提供雕刀表现的柔度,却无法对抗岁月的侵蚀。而斑蒂丝蕾的石雕,如雕刻木头般琢凿出层次分明、线条柔纤的精细作品,不论门楣、石壁或窗棂,都刻镂得一丝不苟玲珑剔透,并饱含千年日升日落的天地精华。
这是怎样的韵致!
按照我观人文景观的一般习惯,必去查建造历史及背景,试图从中找到静止建筑下流动的心灵。结果一通资料查下来,却觉得这个被大家习惯的名字背后的谬论。
虽然建造时间早,斑蒂丝蕾在1914年左右被法国人发现,那个时候柬埔寨已经是法国的殖民地。因为格局的小巧,建筑的精美和华丽,女性雕像的妩媚,法国宗主老爷便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吴哥王国妃子住的宫殿,便称之为“女皇宫”。Banteay Srey,就是女性城堡之意。从此这个称呼和这个寺庙的女性特征便以讹传讹流传下来,我去之前所查的资料也无不这样认为。而后来考古却发觉,这个建筑群与皇宫无关,也与女性无关,是一个高僧隐修的寺院。
斑蒂丝蕾修建于967年,比名动天下的吴哥寺和巴扬寺早约二百年。当时的国王为了感谢自己的高僧老师Yajnavaraha,赐予了这里的土地,而高僧毕竟是高僧,他把这块土地修建成寺庙,供隐居修行者居住。为了不冒犯国王规制,便将建筑尺寸缩小,一般人出入都皆须弯腰而行,以表示尊敬之意。
看完这段资料,想到来之前和观赏中不断把所见所叹与女性柔美特征相关联的感受过程,觉得匪夷所思啼笑皆非,顿时重新浮现前面写吴哥寺的博文中、看吴哥倒影和莲花池的感觉。
我们真的徘徊在真象与幻象之间吗?我们明明感觉到了织锦的华丽,感觉到砂岩石雕在光线下的瑰丽,我们感受到了女性情感特征的包围,我们已经建立了玫瑰色的奢华与尊贵女性之间的联系,当一切似乎从感性和理性上都达到逻辑完美的时候,真象如此突兀地出现,以至于我们已经习惯了而宁愿沉迷陶醉于幻象,进而不愿意去接受真象。真象,也许真的会顷刻间剥夺我们内心的自我满足,并残忍地褪去想象织成的美丽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