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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首都舞蹈界召开芭蕾舞剧《雷雨》的专题座谈会,探讨其成就与不足(见《舞蹈》1983年第3期《〈雷雨〉声中的启迪》),肯定它是“为开拓中国舞剧事业的勃兴之路所取得的成就”。
本剧曾参加第十届“上海之春”演出。1983年获上海市文化局1980—1982年度创作演出奖。
评论撷萃
为中国文化争光——看芭蕾舞剧《雷雨》有感 曹禺
一年前,胡蓉蓉同志和她的伙伴们到我家,谈起改编《雷雨》为芭蕾舞剧。我觉得这是妙想天开,不能成功。可她们说:“我们有想法!有路子!”她们眼里闪着一种惊人的异彩。我有个怪念头,凡是真有思路、有信心、有勇气的人,时常露出这样的神色;但我还是迷惑,我虽有些兴趣,我毕竟将信将疑。
暮秋,上海芭蕾舞团邀我去看舞剧连排。宽阔明亮的排练间,摆了一架钢琴,没有光和景,没有华丽的服装,演员们着代替服,音乐伴随着芭蕾演员的心灵和流旋飘逸的舞姿,时而切切私语,时而幽怨暗恨,时而激烈昂扬,时而暴雨狂风。这一群男女艺术家,纵情尽兴地舞起一场无言的悲欢离合的戏来。连排完了,大家很受感动,才知道这是经历了严冬酷暑,下了一年磨练的苦功的收获。我们认为这出舞剧或将在千百个舞剧中占一个显著的位置;时间会证明,随着不断的精雕细琢,它将逐渐成为群众喜爱的创作。
正式在舞台上演出了,这出丰富多彩的舞剧多次获得观众热烈的赞许。这个舞剧独创新风,在穿插与神韵上有它自己的抑扬顿挫、承应转换的境界。我赞同那样的删节与改动。如“鲁贵窥听”“朴园忆旧”这两场舞蹈,省略话剧要用多少言语才讲得明白的情节。
编舞家、舞蹈家和音乐专家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最打动我的,是舞剧第三幕。繁漪死命拦住要逃走的周萍的那一场,芭蕾舞剧给她以充沛有力的大起大落的表现。舞剧的繁漪,比话剧舞台上的更洒脱了。两个繁漪的演员:杜红玲与石钟琴都各有独到之处。
现在许多人在议论芭蕾舞剧《雷雨》了。有人讲:新颖别致,难以言喻;有人讲:恰到好处,希望再看。一位朋友对我说:“芭蕾舞剧的灵感,一向来自神话、传说、小说、歌剧、音乐、诗歌。此外,由编导自己写故事。由话剧移植的芭蕾舞剧,过去成功的只有一个,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现在的芭蕾舞剧《雷雨》也是较好的一例。”这种成就当然是芭蕾艺术家们的功劳。我感谢的是,在上海市委和文化局的领导下,上海芭蕾舞团把行将半个世纪的老戏,搬到今天的芭蕾舞台上,使它又年轻起来。
这个舞剧,正如胡蓉蓉同志和她的伙伴们引以自豪的,是“民族化”了的。这很重要。西方的艺术,拿到中国来,不应止于照搬。对于各种文化,我们是善于吸收、融会的。
艺术家们说,芭蕾舞剧要“性格化”。这是个难题目。仿佛大部分的芭蕾舞剧的人物,都有点概念化。最好的芭蕾舞演员有极高的艺术与技巧,但他们多半仅仅表现“善与恶”、“美与丑”、“抒情与激烈”、“悲哀与昂扬”的意境,不能生根于“人的性格”的土壤里。然而,芭蕾舞剧《雷雨》中八个人物,有表达追求“性格化”的舞蹈,也有一定的个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