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故事也许没多大意思。
“可能是女儿回来了。”妻说。
“大概是。”我嘴上说,心里却想可能是老赵来下棋。
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女儿。
进来的不是老赵。
进来的是老耿头儿。
老耿头儿是我们家属院里烧锅炉的。经常上楼隔着门喊一嗓子:“暖气热不?”可好几个月未见他来了。快嘴嫂常说,别看老耿头儿是烧锅炉的,论文化学识不一定在你们这挣不了一壶醋钱的编辑之下。据说他原来搞过剧本儿,是文革使他大脑受刺激,被迫放下笔的。
我和老耿头儿素无交往,只是听到喊,便答应一声挺热或不热。今天不素光临,有点莫名其妙。
见面,客套一番,询问一番,都是极自然的。然而对话实在太简单。
“有事儿?”摇头。
“聊天儿?”无语。
怪了,既然无事无语,你吃错药了咋的?
晚饭被搅得草草收场。
我心情烦躁。
相对无言。
二十分钟。真是极大的浪费!
直到起身告辞,我终究没弄明白他是干啥来的。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干啥来的。出门时,他神秘地塞给我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条子。
更为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我在老赵家里与老耿头相遇,真好象有点儿缘分。可我非常纳闷儿:这老耿头儿咋回事儿?
老赵挺热情。他妻子也挺热情。可还是无事无语,平心静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二十分钟,然后告辞。老赵夫妇热情地送他出门。
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想起总看不见老耿头儿锅炉房上班,便问老赵。
“死了。”
老赵平静地说。
“死了,啥病?”
“癌症。”
“他自己知道吗?”
“知道,一确诊就告诉他了。”
老赵说他也曾收到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条子。
我心中有些沉痛。
这样的故事不知有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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