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儿住宾馆
(2009-02-22 16:38:11)
标签：
驴儿
靓姐
毛驴
洗澡间
牛头马面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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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小说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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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驴儿住宾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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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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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一个晴间多云的日子，气温乍暖还寒。
我坐着毛驴儿拉的双轮车，重上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凭吊了一番，又怀着极不平静的心情踏上回家的路。
这毛驴儿，这双轮车，是我的老搭档了。还是刚包产到户的时候，我就买下了它们，用它们种地、收秋、串亲戚，给我效了好多力。如今，我老了，它们也老了，农活是干不动了，让它们充任代步工具还凑合。
时近中午，人睏驴乏。这时，正好来到一片小树林前，中间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过。
“不走啦，就在这里休息吧！”我这样说，象是自言自语，又象对驴弹琴。
我把车赶进小树林，把毛驴儿卸下来，栓在后车秤上，先打点儿水给驴喝了，又从车上提过一袋草料，把驴喂上。然后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啤酒、大饼卷鸡蛋，自己边吃边喝起来。也许是因为太疲倦了，也许是因为年老体衰，精力不支，还没吃喝完毕，嘴就懒得动了，眼皮越来越沉，思维越来越模糊，不一会
儿，脑海里浮现出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流光，身体也好象在慢慢熔化，渐渐地，渐渐地，融化在树林里，融化在天地间……
朦胧中，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说“该走了，回家吧。”象是自言自语，又象对驴弹琴。
“今天太累了，不走啦！”我身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象是在叫唤，又象在说话。
我大吃一惊，跟前没别人呢，怎么会有这种声音？一回身，毛驴儿正直立地站在我面前。只见它似驴非驴，似人非人，手里正拿着我的钱包。这使我想起鬼狐传中的恶鬼——牛头马面。“原来是你！”奇怪，我面对着这个人身驴面的怪物，一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
我微笑着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住宾馆去！”毛驴儿坚定地说。
“你怎么能住宾馆？”吾非疑惑也，实不赞成焉。
毛驴儿不再理会我说什么，扭身向前面不远一处气派非凡的宾馆疯狂地跑去，拐了两个弯，就进了宾馆的前厅。
宾馆前厅坐台小姐见一只人身驴面的怪物向自己冲过来，当场吓得昏了过去。她大概也想到了恶鬼牛头马面。
毛驴儿冲到台前，叫道“我要住店！”没有回音，细一端详，见坐台小姐斜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只有箍得很紧的丰满胸脯在剧烈地起伏，很不满意。心想，这些人真不负责任，什么服务态度？明明见我来住店，还在睡觉，太不象话啦！你不管我自己来。它把50块钱往柜台上一放，径直冲了进去，见门就撞，瞅瞅里面都有人。它很奇怪：里面的人不是用一双惊恐的眼睛呆视着自己，就是尖叫着往被窝里钻。它冲到最后一间房前，房门没有关，里面也没有人，是空房。这个高兴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啦！"它轻轻地走进去，一下子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心想，我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驴了。一会儿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其实，这间也不是空房，而且住的是一对野鸳鸯，眼下正在里面洗澡间搞鸳鸯戏水哪！
过了老半天，靓姐儿从洗澡间出来，见了人形毛驴儿，惊吓过度，昏倒在地；帅哥儿从洗澡间出来，见了人形毛驴儿，惊吓之余，边抱起靓姐儿，边乍着胆子吼道：“你个胆大包天的毛驴子，给我滚出去！”
毛驴儿被惊醒了，生气地叫道：“吵啥，吵啥？我已经付了住店钱，你凭什么让我滚？”
帅哥儿见赶不走毛驴儿，慌慌张张溜出去找宾馆经理。经理听了帅哥儿的介绍，又惊又恼，忙带着全体保安、厨师、服务员，凭借着人多仗胆，不由分说，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把毛驴儿捆翻在地。
这个说：“一头毛驴子，立着走路，你就能充人吗？”
那个说：“毛驴子有钱也是毛驴子，驴棚才是你的住处。”
更多的起哄架秧子：“宰了这头畜生！对，宰了它！”说着就往厨房拽。
“我不服！我不服！”毛驴儿高声叫。
“慢！”宾馆经理止住大家，“让它把话说清楚，再宰不迟。”
毛驴儿理直气壮地说：“我是驴，是畜生不假。”又指指靓姐儿和帅哥儿，“那他们是什么？要一块儿宰，我毫无怨言。”
众人张口结舌。我被挡在人群背后，随着事态的不断发展而急剧地变化着。开始，我怨驴太痴；后来我替驴担忧；这时，我竟服了毛驴儿的灵性。它一针见血，出奇制胜，“难得呀难得，哈……”
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絮语声；
“这个人咋儿独自笑得这么畅快？”
“你看不见他正靠树睡着呢？那是白日做梦！”
我悠然醒来，一想，果然是梦，在光天化日下，做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怪梦。我又呆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套车，重新上路。天气，仍是晴间多云，气温，照常乍暖还寒，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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