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霜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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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桂芳

秋天，用霜的语言，作最后的告别。霜降，是秋天最后一个节气。霜，是秋天最后的一点温存。

深秋，满目金黄，万山红遍。霜一打，残枝剥离，落叶纷飞，那枝丫上红叶的倔强，大地上小草的眷恋，都会被霜带走。

走吧，再不走，冬天就来了，雪就落下来了。霜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高冷，内心温柔。霜，是露和雪的中庸之姿，比露犀利、比雪柔情。

“打了霜才甜”，这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白菜，没打霜时，一样的翠绿可爱，但只有打了霜，有了霜的味道，才有了自然的甜味。正如唐代诗人伍乔所言：“古琴带月音声亮，山果经霜气味全。”自然万物，打了霜就甜，别有一番滋味。

霜入心。霜不经意就入了秋的心，入了蔬菜瓜果的心，不像那些浮于表面的美好只是过眼云烟。秋风秋雨煽的情被霜冷静地一一降落，耀眼的外形被降落，夺目的色彩被降落。秋风起，云飞扬，繁华落尽，一切归于平静，一切归于尘土，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大自然的轮回恩泽，也是人间四季的千回路转。

霜让大自然褪去了繁华的外衣，大地坦坦荡荡，田野平平坦坦，枝丫光光秃秃，湖面开开阔阔。雁过留声，风过无影，自然万物找到了本心，回归了本心，显出了本来的模样。生命的脊梁和骨骼挺得更直更正了，脉络看得更清了，肌理更显现了，万物找到了本原，找到了本心，找到了归宿。大自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最后万物九九归一。万物找到了生命的轨迹，找到了自然的同心圆，找到了自然的轮回，回归了初心。

这看似被霜打的世界，却是大自然正常的收敛归藏，是万物的返璞归真和休养生息。就像柿子打了霜才甜，人只有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只有经历艰难困苦的磨炼和考验，才更坚强更稳重。

天空，鸟儿飞过，不留一丝痕迹。光秃秃的枝丫，把蓝天白云装点得更明净空灵，更辽阔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