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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记录过年聚会青春 |
文/子夜的昙
曾经以为我是那种乡土感情很淡的人。
做记者的时候,每年为了采访天南地北地跑;做编辑后,为了旅游又东奔西走。但独独,很不喜欢回自己的老家。即便是老家的政府邀请回去参加灯会,也找了借口死活没有参加。
每年春节,都希望父母在成都过,但父母的想法偏偏与我反到了极致,他们是不回老家过年就不算过年。于是,一遇上过年,我都千方百计找借口希望父母留在成都,而父母又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把一家人弄回老家。
母亲随时数落我是个忘祖的人,可以如此不待见自己的家乡。我也不是很搞得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从表面上看,或许是很头大回老家的交通吧,路可以抖得让人苦胆全都倒尽,但想想做记者的啥烂路没走过,所以交通不便这个借口着实有点牵强。每每遭遇母亲的数落,我就为自己辩解,我在成都工作,成都生活,家也在成都,我干嘛要天天想着老家?我真那么热爱家乡,我出来干嘛?都把家乡抛弃了,还随时标榜自己热爱家乡,不太假惺惺了呀?
我虽然性格开朗,但不算一个合群的人,除了工作,绝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独处或与家人度过。每次回老家过年,一般最多只待两天左右,很少去与以前的同学或者朋友聚会。有时会想起那些曾经形影不离的朋友,但总是怕打搅别人,也就没有主动联系。
或许正因如此吧,在老家过的春节总是那样无趣,大年三十吃到撑个半死,晚上看春晚,初一同家人转山和祭祖,从来没有多出来的其他节目。这样的过年,成都过和老家过真是没啥区别。
但今年不同,腊月二十九深夜回到老家,鬼使神差地给老朋友G打了电话,老家的朋友中,手机上也就只存有他的电话号码了。他问我有哪些想见的人,我说,没有特别想见的,也没有特别不想见的。
大年初一的下午,大家陆续来到新城的一家茶楼,每来一个人,都会多出一份惊喜。人都是G召集来的,用他的话来说,他有电话号码的,都找来了。想起他最初问的想见哪些人,心底更是多出了一些开心,因为对我来说最好的最重要的朋友,全都到了。
有的竟然已是十来年没有见过了。但九个人,除了工作比以前更有成就,儿女渐渐长大以外,外表和性格似乎变化不算太大,这点倒是多少出乎意料。女孩子没有一个长成膀大腰圆的传统大妈形象,男孩子虽然大多事业有成,但也没有一个长得如怀揣“秋南瓜”。
我最火红的青春,都是他们陪我渡过的。除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外,其他的都是从十七八岁一起玩到二十二岁左右,然后各自恋爱,成家,生子,除F以外,大多已经没有什么联系。
老朋友聚会,所有话题几乎都从以前在一起时发生的趣事说开的。在大家的回忆中,我的几乎从未回忆过的青春岁月渐渐清晰起来:仓库里彻夜弹吉它、唱歌和诗歌朗诵;随时骑自行车到郊外搞野炊,还组织篝火晚会;几乎每月都有的派对;24步舞,跟着感觉走;出过三期诗刊的诗社……我的青春原来是如此的浪漫和多姿多彩。如果用现在的标准来评价那时的我们,应该会用上激情、理想、浪漫、个性、独立特行甚至是另类这些词语。那时的我们,单纯,没有功利心,对物质的渴望很低,但个个都激情四溢,活得十足充实。
平时最讨厌的是聚会和应酬,但老朋友的聚会却让人十分开心。下午喝茶,吃完晚饭,K歌,一直闹到十二点才各自回家。大家在一起放得很开,唱歌,还跳了舞,就是当年很流行的24步咋跳给忘记了。想当年跳这个舞时,场面之壮观,黑压压几十人,步调一致,同一个舞步,大概有点像现场的广场舞。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东东,遇上喜欢的人,这个人身上即便有你曾经无法忍受的缺点,你也会不在乎。这次老友聚会也是如此,平时真的很不喜欢推杯换盏、满屋烟味的场合,但遇上这帮人,你还真的就不在乎,感觉人家喝酒就是耿直,抽烟就是应该。吸着二手烟,还高兴得屁颠颠的。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大呼大叫的,大声笑,大声嚷,大声唱,反正就是不会觉得尴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离开老家到成都已经是第八个年头,这八年里,我没有在任何一个场合主动敬过人的酒,但这天老友们一一敬酒,我不喝酒,以水当酒,也一一敬了过去,平时觉得最了无生趣最让我难堪的酒桌文化,这天却让我感觉如此亲切和热闹。
这就是朋友!我喜欢的朋友!
缘份也很莫名其妙的神秘,不管过多少年不见,还是不觉生分,就像昨天还在一起玩过似的。没有去想过,就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其实缘份不是用来记取和忘记的,缘份就缘份,有你的缘,就有你的份,不需要劳你神费你力地去想起或者忘记。来时自然来,去时自然去。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都说是平生第一次在大年初一与朋友一起渡过。我其实是意犹未尽,再让我多玩几小时可能也不想说走。本来打算今天离开荣县回成都的,但归心却并不那么迫切,最后打算多待一天。其实还想约他们出来的,但想想大过年的,人家也得陪亲人呢,就忍住了。
肯定是不会再讨厌回老家过春节了,因为大家讲好了,每年春节都要聚一次。
似乎明白,以前对老家感情很淡薄,大概是没有想到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人。有留念的人在,你咋都会怀念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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