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寻找我家》而想到的

                                     吴      霞

    第一次读《寻找我家》是在1997年。当时，我没有读懂。我在文后留下了这样的记录：“那么你的家呢？你想要说什么？我不懂，去问谁？”问谁？那时的我不认识蔡楠，当然也不可能问他。所以，也就没有记住这曾经有过的一次阅读。

    今年，当我面对这本小小说集《行走在岸上的鱼》时，记不清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选择了这篇《寻找我家》作为阅读的首篇和开始。我读懂了，不但读懂了，还被它所吸引。最重要的是我还认识了它的作者——蔡楠和蔡楠的家乡——白洋淀。原来，他是一只来自白洋淀的精灵，带着那一方的水，带着那一方水域的灵魂，带着他的荷香和游鱼，带着他的的芦苇和蒲草，还有长长的千里堤和那动听的淀边方言，出现在我的视野，走近了我的阅读。一只小小说领域的金麻雀，一个成熟的小小说作家，一个热心小小说建设的布道者，一个国家机关的公务员，一个能歌能舞的淀边后生。蔡楠，一个独特的汉字符号！

    寻找我家？我们没有家吗？我们不是一直生活在一个家庭中吗？我们降生在一个家庭中，我们成长在一个家庭中，又组建了一个新的小家庭，我们又何曾一时一刻离开过家？可为什么又丢失了家呢？我们丢失的是家嘛？丢失的仅仅是家嘛？我们寻找的又是什么？寻找的仅仅是家嘛？除了家我们还丢失了什么？除了家我们还在寻找什么？

    蔡楠的小说提出了一个看似荒诞却十分严肃的现实问题。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寻寻觅觅，一生当中需要寻找的何止是家！太多的寻找，太多的欲望，已经把我们的青春压弯了腰，把我们的激情涂上了斑斑铁锈，而变质的又何止是纯真与笑脸？

    其实我们丢失的是自己。我们首先丢失了自己，才丢失了其他的很多。我们丢失了时间，随着时间的丢失，又丢失了童年、少年和青春。丢失了这一切，就丢失了与童年、少年、青春附着在一起的很多梦想和追求。我们没有了梦，没有了追求。没有梦想和追求的人生是可悲的人生。是可怜的人生。是可叹和虚弱无力的。像一潭死水，在那里变质，腐臭。像一滩伏地而卧的软泥，没有活力，缺少思考，更不具生命的鲜艳和激情，苟且地作为一种可有可无而存在。“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当生命只剩下一口残喘的游离之气，一双迷茫的双眼才想起寻找。抬起那将死的头颅，巡视四周的世界，终于发现一丝光亮刺痛了那麻木的神经，于是我们的经络开始复苏。我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迈开脚步，奔着那丝微弱的光亮开始了一个不懈的寻找，寻找那个我们曾经拥有而又丢失了的梦想，那一个最真的梦。

    那是一个生命的乐园，那是一个最终的支撑。它给我们最大的力量，它给我们无限的勇敢。我们不竭地寻找，我们永远地渴望，因为我们始终坚信，它——那个最美的梦，一定会出现，它就在一个生命的拐角等着你的到来，等着你的发现。

    家，对于我们曾经是那么地简单而温馨。何时，我们赋予了它太多的渴望与要求，滋生了太多的隔膜与争吵。于是我们开始了不满，开始了埋怨，甚至厌恶而想逃离。我们疑问，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夫一妻曾是那么地巩固，没有经过恋爱的父辈们他们的婚姻是那样地坚固。致使什么原因导致了我们今天的迷茫？离婚，节节攀升；闪婚，迅即迅离；情人，充满了诱惑；二奶，总在那里招摇。这一切，是社会的进步？还是人性的回归？还是随着玫瑰的开放势必而存在的凋零？

    寻找我家，寻找一种关爱，一种亲情，一份最真的爱，一个最真的梦。愿这篇《寻找我家》成为一个寻找的绝唱——那时，爱就在你身边，不用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