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选择的生活
阳春三月天，四位朋友相约来看我。他们都醉了酒。多少年前，我们因为文学而相识。今天我们又为重温文学之梦而相聚。他们当然要醉酒。寒星和青衣醉了就唱京剧，唱腔韵味十足，曼妙无比。闻樱和伊菲醉了就搂在哪里流着泪互诉衷肠。只有我在一边冷静地看着他们。他们说，怎么你就不醉呢？我说，我也纳闷，都喝了８瓶啤酒了，怎么就不醉呢？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喝的是无醇啤酒，别说８瓶，就是１６瓶也不会醉的。我向他们隐瞒了这个实情。四个朋友还夸我酒量好，说下次聚会再和我一试高低。他们带着遗憾走了，而我却沾沾自喜。
哪知他们走后不久，我就和他们一样醉了酒。而且醉得一塌糊涂。那是上级领导来单位检查工作。我奉命陪酒。我想故伎重演，可领导说你不能喝无醇啤酒，你得喝白酒，我就喝了白酒。后来白酒喝完了，领导说你得喝红酒，我就喝红酒。再后来领导喝起了啤酒，我没等领导说，就主动喝起了了啤酒。三种酒一掺和，领导还在那里谈笑风生纵论天下大事，而我早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就差点没在那里里唱京剧了。
我就把这醉酒的消息高兴地告诉我的那四位朋友，以求得他们的心理平衡。不承想他们却大大地奚落了我一番。他们说，你毁了。我们那么激情的时刻，畅谈文学，诉说友情，还有美女相伴，你都不醉酒，而在你不认识的领导面前，你却那么快就醉了酒，你说你这不是毁了是什么？
朋友们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放下电话，我默默地思考了半天，觉得很难过。朋友们说的对，这些年来，我真的毁了。
还是文学青年的时候，我是何等的激情壮志，何等的豪情满天。我可以放弃高考，去为文学而周游世界，我可以为爱情而牺牲名誉，去保留自己的人格完整；我还可以为征得自己工作的权力去奔走呼号，不惜撞得头破血流。而现在呢？我也许早已被生活打磨的失去了棱角。我开始学着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有时也说一些违心的话，干一些自己都不齿的事情。我在艰难的人际关系中左冲右突小心谨慎还是伤痕累累。有时我用太多的真诚换来的仍然是无边的疼痛。我亦步亦趋如履薄冰仍然无所适从。我甚至都找不到了自己。尽管我还读书，还写作，但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激情和如醉如痴的心动。我有时也知道这样太委屈了我自己。我有时也想再唱一首大江东去大骂一声去她娘的吧，然后换得自己自由的身体和自由的灵魂。然而却又缺少了这样的勇气。我明白我用自己２０多年的奋斗换来的这样一种平静的生活实属不易，我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再失去这样一种生活。因此我总在这样的两难境地里徘徊复徘徊，踟蹰复踟蹰，痛苦着自己，消磨着自己，平淡着自己，也说服着自己。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我本来就是人生之海的一叶浮萍，海水把我漂向那里，哪里就是我生存的地方。我们有权选择生命，但我们无法选择生活。过一种无法选择的生活其实是我们普通百姓应该选择的生活！
写到这里，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加载中，请稍候......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