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简单抒写的繁复心情（内蒙古诗人余晔作品专辑，玫瑰诗刊第十期）
(2015-09-18 21: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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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产 |
无定河
大漠狼烟日复一日的孤直
长河落日年复一年的浑圆
兵枪早已入库
战马绝迹南山
而无定河 泥沙俱下
潺潺水流穿越千年沧桑
走不出一个落魄诗人的写意
无定河 无定河
南连黄土山 北接黄沙原
故乡就安放在十指连心的掌中
十年九旱的土地 朔风肆虐的家园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先人
傍河而居 延展不息的血脉
从永定河到无定河
历史总在上演落花流水的情节
指望一条河去支撑一个飞扬跋扈的大夏王朝
是可笑的
指望一条河去维系一座固若金汤的统万城郭
是愚蠢的
可怜无定河边骨啊
自今雁恸悲风鸣
其实 一条河毕竟是一条河
不要逼迫着怎样去歌唱
不要追问着怎样去沉默
历史原本就是浑浊的
生活原本就是浑浊的
就像我的母亲河
我在一个不眠之夜
反复的低吟这个名字
无定河 无定河
如同长跪在如线的源头
顶礼膜拜
以水的虔诚
以生命的名义
关于对一颗白杨树的怀念
在盛产沙蓬黄蒿的土地上
夏天的白杨树这般珍贵
他站在那里
（与势利的孤独寂寞无缘）
高昂蓬勃的情绪
明朗的表白方式
让人感动和放心
朴素而又高贵的白杨树啊
北方土地的奇迹
沙漠最后的征服者
（贫穷而丰富 善良而正直
拒绝冷漠 充满激情）
一开始就显得不同凡响
出类拔萃
（ 弱智的柳树们
拉帮结派的榆树们
根本无法与他同日而语）
表里如一的品质
拒绝琐碎阴暗的交流
（他的思想本来就在高处
没有人能够抵达他的内里）
他只有和自己形成对话
为了活着 坚强的白杨树
也要学会忍耐和屈服
（崇尚自由的灵魂
离幸福太远
离苦难很近）
在雷雨交加的夏夜
高大的白杨树被拦腰截断
高贵的头颅低垂
血 流向内心
（与爱情有关的悲剧
他成熟或不成熟的时候
常常被用做旗杆 路标
或者挑起一座房子的脊梁
（他像一匹被困住的马
他的沉默令人伤心）
他多像一个厚重的男人
从来就是那样
崇尚独立 我行我素
（不会用轻浮和放荡作践自己）
大音稀声的白杨树啊
他所有的风格 无法用语言
轻易表达
（让所有的白杨树都在夏天里歌唱吧
这是诗人最后的梦想）
我看见许多干涸的河
车过鄂尔多斯高原
车过呼伦贝尔草原
我看见许多干涸的河
七月的阳光如雨
肆虐地浸蚀古老的土地
山的断层昭示着历史
沙浪在远处流连
鹰的翅膀无奈地划过天空
花朵们呼唤着什么
绿草们等待着什么
而河 空有汹涌的姿式
在宁静中回想
也许在你生命的源头没有泉
没有石缝里流淌的血液
当南方的云雨季风般涌向北方
你的命运才展示出流动的希望
花朵们因此而灿然
绿草们因此而抒情
沙漠因此而候鸟点点
而此时 七月的阳光如雨
车过高原 车过草原
我看见许多干涸的河
一定在回想昔日的波涛
才显得这样深沉
一定在等待如云的雨季
才显得这般无奈
北方河啊
命运本来就是注定的
命运从来就不是注定的
一定在过程中丢失了什么
才这样以悲剧的命运启迪我
一定在过程中遗忘了什么
才这样以英雄的形象鼓动我
(在草原上流失自己是遗憾的
在沙漠里献出自己是幸福的)
站在思辩的高度看人生
我以诗人的真诚向世界宣布:
不要为我
难过!
守护在路边的树
——民谚云：人挪活，树挪死！
在通往故乡小镇的313省道线上
我看到那些守护着路边的树
遭逢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境遇
右边的树还完好的站着 一如当初
而守护在路旁左边的树
被全部伐倒 连根拔起
残缺的枝干 萎顿的茎叶 横陈的根体
让人触目惊心
事件发生在气象纷繁的夏季
发生在树冠们最为茂盛的日子里
这条老旧的省道实在是承载不起繁华了
狭窄破败 泥泞坎坷
早就有着传闻说要大动手术全面拓宽
只是树们全然不觉
它们自然不会像消息灵通人士一样去到处打探
也不会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
整齐划一地自觉退出十几米开外
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站着或者倒下 活着或者死去
这不是它们自己能够掌控的命运
这些曾经带给人们浓荫的树啊
这些曾经抵挡过风沙雨雪的树啊
在它们生命力最旺盛的季节里被连根拔起
这场面总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难受
开始的时候也有人出面
企图改变这些树们的命运
但是省道要改造 地方要发展
能够无条件做出让步和牺牲的
只能是这些树了
从义愤填胸的反对到心满意足的支持
也算是观念上的一次革新和洗礼吧
我亲眼看见那些脸上淌着油汗 眼里闪着光焰的农民
全家动员 三轮车、四轮车装的满满当当
无疑庆幸着丰收的季节提前到来
这些站着并不起眼的树们啊
伐倒了竟然有着这般成色
足够一年的饲草 三年的柴火
五年的家用
这条老路其实早就该重修了
我企盼着这条道路能够改造的宽阔 舒展
顺畅
我渴望着这条道路能够早日竣工
说实话啊 谁想着的不是这样呢
只是面对无言的树
诗意的感伤总叫人心里发堵
那些站在路旁右边的树依然站着
并没有一哄而散夺命逃亡
它们依然一如当初
它们相信更多的时候命运是不可抗拒的
请允许我写下这些飘忽的句子吧
请允许我站在树的立场抒发这样的感慨吧
这是我内心真实的记录
权当以人的名义
向那些做出让步和牺牲的树们
写下的
祭文
响沙湾
是为聆听你的歌唱而来的么
是为追寻我的梦幻而来的么
这是凝固的波涛海域么
这是永恒的市景蜃楼么
风景里最明丽的是你的纱巾么
旅途中最沉重的是我的叹息么
微风中清凉如水的是你的低语么
滑翔中轰鸣奔腾的是我的歌唱么
月夜下凝臆对饮的是我们的前约么
清晨里无语告别的是我们的注定么
抖落了一身的尘土也就遗失了所有的心思么
装上了一掬的沙子也就揣起了所有的记忆么
我说：重要的是去那里看风景
你说：重要的是和谁去看风景
你的眼神
仿佛是一缕悠远绵长的引线
让我想起遗落已久的童年
我会在这样的目光中安静下来
沐浴月光般的静谧、安详和慈爱
这是你的眼神啊
和风般的娴雅
银子般的纯洁
这是我愿意驻足的唯一理由
这是我甘心迷失的所有借口
这是多么令人心疼的仁慈光芒啊
我一生只会有一两次的看见过
爱、温暖、关怀、仁慈、包容、圣洁……
所有这些珍贵的字眼
都是我愿意说出来的
这一束束含香披露的花蕾啊
我愿意奢侈挥霍的奉献
然而 请原谅和宽恕我的善良
我看到了一丝苦难的影子
我看见了一抹阴霾般的幽怨
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听到一声震颤的呐喊
甚至你的微笑也是苦涩的
甚至你的呼唤蝉羽般渺然
多么想 以你的眼神命名
用我诗意编织的风铃
悬挂在一叶远征的帆上
前路崎岖 世事如烟
让我们用善良和坚强的意念取暖
多么想 搀着你湿热执着的手
看高山浩浩 听水声潺潺
人啊 短短一生真是不容易的
拥有真情就是一种幸福
请把你的良心武装起来
请把你的眼神点亮起来
我呢 会把真挚的祝福缀成项链
亮亮的悬挂在你的胸前
翻阅沧桑
在你安睡之后我才睡去
在你梦醒之前我便醒来
一枚下弦月 从眼角滑落
亲爱的 告诉我
你正在沉吟着什么
红尘喧响 我不曾在人群中看见过你
心若玫瑰 娇艳总裹缠在深深的结里
在世俗慵懒的熙攘中
我情愿千年万年地沉睡
任你的呼吸丛草般弥漫
任你的马蹄抚琴般依依
其实所谓的麻木 多像是传说中的幸福啊
愿意去做一个不会贪婪的孩子
守候在你的梦之后 醒之前
这样的夜色里埋藏着四十年的沧桑
这样的梦境里遮掩着半个世纪的痴迷
嘘 红唇轻启
不要说出
亲爱的 不要让他们听见
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一切原本已经注定
在你瓜果飘香的花园
那个人的背影便是沧桑
不要去看 不忍猝读
一遍一遍
一页一页
致爱人
———写在七夕之夜
娇柔的梅 无助的梅
七夕的日子里 一夜憔悴
青城的劲风中分明有了刻骨的秋意
青城的骤雨里分明有了铭心的霜寒
这个企盼着相逢的日子
听到你马蹄哒哒
不见你携尘归来
梅啊 梅啊
一年一度的盛开总是如此热烈
一季一夕的凋谢总是如此凄惨
绽放中的等待
在梦幻中漂泊
迷失了的心境
在叹息中醒来
隔山隔水的呼唤
要耗尽我的半生
风雨中的跋涉
要用完整整一夜
谁的雷霆会在前路阻隔
谁的闪电会在身后逐赶
问高天寥廓
问大地莽原
爱人 四十年岁月如风啊
拿起一把是沧桑
放下一把是心酸
向世俗的人群举起我的手
请借我渡岸的筏船
恕我无罪吧 爱人
一年只为这一天
一生只为这一夜
给我一夜如花
我将来生成仙
那一片湛蓝是我们的心语
我会把和煦的春意留给清风
我会把雨后的初霁还给天宇
我会用飙风的鞭哨划破寂静
我会用抒情的夜歌传递心曲
其实 在这个很想写诗的夜晚
星星如此靓丽 天穹一片湛蓝
那一片湛蓝是我们的心语
从什么时候我们开始相识
岁月的水流平静地逝去
厚厚的日历 淡淡的记忆
仿佛嬉戏于竹马
仿佛牵手于青梅
我常常会这样的追问自己
乌兰的草原花为什么这样芬芳
雪域的红梅儿为什么这般艳丽
前世今生 我们注定会是最好的朋友
一种质朴对另一种质朴凝视
一种善良对另一种善良体慰
我会是那种喜欢任性的男人
借助酒的温度 倾斜自己的审美
在紫艺阁幽静的一隅 感受
你的静美 你的神韵
你的气息
你处子般的脸颊飞红
倾诉温暖的大爱 诠释真挚的友谊
想对你说 从今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面对大海
马兰花开
想对你说 从明天起
做一个快乐的人 红酒飘香
诗情溢怀
今夜 我为你写诗
仿佛相视而坐 微风习习
我宁愿以沉默的方式安静地面对
星星如此靓丽 天穹一片湛蓝
那一片湛蓝是我们的心语
高秋的雨天
此时收获后的玉米桔成剁而立
形同田野上的孤岛抑或群羊
铺天盖地的雨 一下就以半月为界
向日葵灿烂的脸也变得黢黑
父亲反复算计过的年馑
歉收三成以上
西瓜以溃不成军的残局
糜烂在荒滩之上
瓜棚早已为秋风所破
夏天里持刀叫卖的兄弟
而今躲在乡下的酒馆
安慰自己蓬勃的梦想
秋雨绵绵啊
我在城市的楼阁里踱来踱去
无边的雨幕让人发呆
这仿佛就是我的宿命一般
我的忧伤总是和土地亲近
我的叹息总是和收成有关
这秋雨绵绵的倒霉气候里
思念的红豆有没有生芽
潮湿的爱情会不会发霉
行
走
把每一次出发都当成一种旅行吧
兄弟 请享受这样孤寂的时光
把一条路当作一生去走
把一首歌当作命运去听
你就会知道
从白音查干到葛根塔拉
从葛根塔拉到浑善达克
这条路其实一点都不会难走
这样的人生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有人看见过你的沉默
但不曾理会到你的伤心
有人揣测过你的幽恨
却无法体验到你的幸福
就连深冬的残阳也会这般诗意
就连不融的积雪也会这般抒情
从白音查干到葛根塔拉
从葛根塔拉到浑善达克
把一头青丝走到斑白
把一条通途走成陌路
没有比落日的苍白更贴切的语言了
没有比刚劲的漠风更淡薄的人情了
从白音查干到葛根塔拉
从葛根塔拉到浑善达克
我沿着向西的太阳的方向行走
拾拣着一种叫诗的
沉默的句子
牧人的雨伞
深秋前夕滋润大地的绵绵之雨啊
是歉收的消息
还是晚到的福音
一把隐没在沙丘间的黑伞
是路上唯一的幡旗
阴雨密布 暗云垂幕
原野上遍布着连绵的柴蒿和深色的草
一个牧羊人站在雨中
身后没有他的羊群
一把伞孤悬在他的头顶
一线雨帘挂在他的下颚
一把陈旧的褪色的黑伞
也许在风雨中守待多年
一张漠然的脸
岁月的印痕清晰杂乱
我看见他的脸上藏着一丝笑意
我看见他的眼睛深井一般迷茫
我疾车溅起的污泥泼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隐隐的笑意尖硬地划过我的心际
农展馆记感
我曾数次到鄂尔多斯的泊江海小镇，观瞻“鄂尔多斯广稷农业展览馆”，每每睹物触景，感触颇深！遂记之！
把那些退役多年的锄耙连枷请进来
把那些锈迹斑驳的镢头斧杖请进来
把中国的二十四节气请进来
把北方农民艰辛的生活和温暖的记忆请进来
这个陈列室的气氛一定就不会是宁静的
这个农展馆的小院注定是要喧嚣的
一墚百年油坊举家搬迁而来
那些大大小小神态各具的油葫芦也就跟着来了
案头上日清月结的账簿
斤两不差的秤盘星以及分毫精到的算盘
演绎着生活波澜壮阔的话剧
也叙述着岁月难以抹去的沧桑
一件补丁连缀成的襁褓
包裹着祖辈父辈羸弱孱瘦的童年
一付豁嘴的烟锅和火镰
凝结着光景的叹息 日子的辛酸
木石村庄 泥土家园
一双糙手经营着四季的炊烟
锅碗瓢盆 柴米油盐
瓜桃李枣 猪羊鸡犬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啊
劳动是你不变的名字
种田是你一生的职业
中国农民啊
神农氏的后裔 黄河的子民
镢头和镰刀的舞者
唢呐和三弦的乐人
在日头起落的漫漫时空
刀耕火种 拉磨推碾
民以食为天啊
我的心沉沉的跌在地上
向谷子和玉米 车毂和绳具
向叮当作响的铁锤和泥土擦亮的铧犁
向与农业和农民有关的一切
顶礼膜拜
这是我们薪火相传的家园啊
这是我们生生不息的大地啊
在奈热酒吧听蒙古歌谣
裹挟着浓郁秋意的夜风啊
请允许我把半酣的灵魂沉醉
在草原般坦荡的青城
在如穴般隐秘的街之一角
奈热酒吧的蒙古歌谣
以一种穿越掠过心际
我在聆听着谁的聆听
你在倾诉着谁的倾诉
爵士乐疯狂冲动的鼓点其实是不合时宜的
幽暗中年轻人竭力的吟唱
失却了土地的辽远和沧桑
而你我 在铁观音微涩的饮啜中
陶醉着谁的陶醉
抒情着谁的抒情
你其实就端坐在我的对面
眼睛里水光盈盈
我蜷曲在向西的一隅
目光迷离 心境黯然
此刻 蒙古民歌宛如绝唱
谁的沉浮这般沉浮
谁的失落如此失落
还是走吧！ 走吧
奈热酒吧的歌唱
让我更加怀念罡风中的马头琴声
卖红枣的大娘
这些枣子 委琐地躲在
纸箱的角落 灰头土脑
任大娘怎样的炫耀
枣子的模样一点也不惹人眼热
大娘是去镇子上顺便带着它们的
在矿建基地的门口 这些宝贝
遭受了冷遇
这是陕北山地上挂在小小枣树上的果子
这是大娘的心事里暖暖地揣了一季的果子
这是秋天里最逗人喜欢的果子
这是不忍攀摘自然落土的果子
我仿佛看到了我卑贱的童年
一个不剩地把它们装在袋子里
拒绝了大娘找回的一元
我才花了十块
我要把它们带给我的妻子
我要让妻子知道 比起那张薄薄的纸币
这些果子 更有含金量
四十写意
一道沟壑
悬在额头
遍野的霜杀
漫上鬓角
越过四十岁的山头
就寡淡了曲径通幽会当绝顶的雅致
虚脱的缆绳
敲打着桅杆
年轻的时候总不成熟
成熟的时候不再年轻
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
在荒凉的漠野上扎根
迟到的花期
总错过怒放的季节
任时间整齐的流去
任烦恼无序的袭来
学不会虚伪的恭维
放不下倔强的尊严
研究了半辈子语言
不会说出好听的话
涂抹了十年的文字
写不尽内心的苍茫
有情才喝酒啊
无聊便读书
杯盏狼藉处
满怀竟悲歌
人皆营三窟
独自守一株
最头疼的是侏儒人事啊
一地鸡毛 满身铜臭
不指望白马得骑
不稀罕如花美眷
惟愿在钢筋水泥的夹缝里
寄存家的温暖
守住思想的自由
口无遮拦的秉性已经改不掉了
天性天真的品质已经不会装了
都是快一把年纪的人了
还会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会有什么不敢做的
蜗牛爬坡啊 在四十岁的刀锋口上
又横出一道需要跨越的低谷
拍一掌自己的肩头啊
兄弟 再鼓足老牛的劲头
乌审草原
我曾在酒后如此放言
嘎鲁图郊外的晚上足抵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达布察克的夜晚胜过乌兰巴托的夜晚
是啊 乌审草原
绵软醇厚的土地
在我失重的命运里
比莫斯科的秋意更辽阔
比乌兰巴托的相思更绵长
辽阔的乌审大地啊
羊儿欢跑 歌儿荡漾
念及你的名字就闻到奶茶的甘甜
听到你的声音就想起花草的清香
一掬黄土三年悟得滚烫啊
二十年漂泊在你温暖的掌心里
挪一步根脉带起一块泥土
连一条血系汇成一片江河
青丝染上雪霜
幼树举起浓荫
青春岁月飘散在寻找的历程中
激情记忆存留在奋斗的歌吟里
从乌审召到无定河
从查汗淖到虎豹湾
马兰花点缀春天的靓丽
芨芨草对抗坚硬的罡风
民风淳朴的乌审大地啊
歌的海洋 酒的故乡
每一座毡房里都有酸奶的清凉
每一个酒桌上都有羊肉的醇香
呼一声阿周点燃一段故事
唤一声额吉陶醉古道热肠
这是一片母亲的土地啊
到处弥漫的是热情、安宁和吉祥
羊大为美啊 吉祥草原
我只是你土地上一颗普通的白杨
乌审 乌审
你的名字就是家的名字
你的感觉就和温暖一样
秋天大地
高原劲风自我的心底卷起,
象镰刀的锋芒，光亮明净，
天空辽阔而高远，
大地抒情，河流的吟唱踏实而深沉。
在二十四扇打开的窗户里，
岁月的手笔遒劲有力。
每一棵树都在演绎天籁般的绝唱，
每一片叶子的经络都光泽饱满，
升腾或者漂落，
都是生命舒展的舞蹈。
迎风而立
目光凝结成隐隐的雾岚，
天地浑然一线，
我也成季节里的一片叶子。
秋天大地啊，
如此壮美，如此绝决。
这里是我深爱的北方大地，
这里是我深深嵌入的秋风季节，
一把不敢再去拔弄的古琴，
为什么会在沉梦中骤然响起！
秋天大地啊大地秋天，
请允许我再沉默些，
请允许我再沉默些，
我宁愿在你的怀抱里静静地安睡。
乌审召
我想写下你召庙前的那几棵老榆树
写下老榆树沧桑的面容和茂盛的枝叶
写下酥油飘香的草原上风铃的脆响
写下身着紫衣的年轻喇嘛神情的慵懒
写下那一扇锈迹斑斑的久已没再去推开的房门
乌审召 盘踞在干旱的沙地上
也盘踞在干渴的心灵上
那仁慈的宽厚的吉祥的气象啊
多少次洗净我眼睛里的阴霾 内心中的草莽
我注定了是这样一个匆匆的过客
来不及躬身膜拜
甚至来不及燃起一株艾香
心若像蓬草一般地漂泊
哪里都不会有自己的故乡
而我依然会站在很远的地方
向着你的方向遥望
就像双眼墨黑的孩子
寻找着回家的温暖的光芒
准格尔
不要说这里的民歌是流俗的
不要笑这里的女子是痴情的
一曲漫瀚调 一碗腰窝酒
群山也是沸腾的
泉水也是滚烫的
一条大河从远古流淌到古远
一声谣曲从先人唱响到今天
陶罐瓦当历历岁月的年轮
日头天天从东山升起来又滚落进了西山
毛驴驮水 媳妇推碾
山腰上总飘荡着薄薄的炊烟
妈妈总在羊肠小路上眺望
常年陪伴父亲的 是四季风和羊群
还有从不离身的镢头火镰
第一次在你二胡三弦的悠扬里醉依船轩
第一次在黑妹子恋情的传说里感受缠绵
叫一声哥哥哟 就会把异乡人醉倒
捧一盆酸稀粥 就会把久违的乡情悟暖
准格尔 为什么在梦里
常常看见你青春的容颜
你的磅礴的黑岱沟 你的繁华的薛家湾
你的秀美的沙圪堵 你的庄严的大树庵
你的浩荡的百里峡 你的暖暖的暖水泉
没有一片土地会像你这般张扬
群山是海 巨树做帆
黄河也是你胸前佩戴的飘舞彩绢
准格尔 准格尔
喊一声你的名字啊
心海就会涌动起滚滚的波澜
追赶着历史的车道跑啊 准格尔
可曾看见过我失落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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