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麻木来临的时候

文/易天睡着了

今天看到这样一个普通的故事：某电视台作了一个现场测试，把一毛钱放在马路上，观察走过的人对这一毛钱的反应。结果多数人视若无物，昂首走过，而当终于有一个人弯腰拾起那张毛票的那一刻，他得到的是周围人不屑的目光和鄙夷的讪笑。

我不想探讨测试中复杂的社会问题，只是觉得当竞技游戏的参加者失去对胜负的追求欲望，奖杯、荣誉就好像马路上那被踩的脏兮兮的一毛钱，拾到者在享受微小的喜悦的同时还要忍耐周围人的冷漠，甚至鄙夷。

我们的中超如今正面临这种欲望缺失的尴尬。当一干“高开低走”的追赶者早早放弃了对冠军的追求，大连实德即将轻轻松松的给自己的球衣添上第八颗星的时候，欢呼与喝彩寥寥。这一刻，中超冠军像极了那漫卷灰尘的秋风里瑟瑟发抖的一毛钱——拾到者与未拾到者的最大共识大概就是自得其乐了。并不是否定大连实德的冠军的含金量，只是当其他竞争者以半带无奈半带不屑的表情说出“冠军你要，那就拿去吧”的时候，一场场实实在在的胜利积攒起的冠军也不得不面对遭冷眼的尴尬处境。

同样的冷漠也出现在球员的脸上。在辽宁主场五球大胜深圳的比赛中，徐亮上演了帽子戏法。连中三元，这是对一名球员能力和状态的极大肯定，然而我们在徐亮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笑意——冷静的近乎冷酷的脸上，有一种不该属于他的年龄范围的沉重。即便这场胜利对辽宁队的整个赛季的排名走势意义不大，即便是对手无心恋战，由纯替补应战，胜利里的喜悦麻木仍然显得极不和谐。如果说关于冠军的欲望缺失可以用类似“对自身定位准确”、“追求不同”等冠冕的理由来辩解，那么酣畅的胜利应有的喜悦却是被谁无端偷窃？

对荣誉与胜利的渴望不在，尚有辩解的余地，而对失败的漠然则是无可辩驳的自暴自弃的演示板。这一边，深圳健力宝优哉游哉的演绎着从冠军到鱼腩的“急速下坠”；那一侧，沈阳金德、重庆力帆恬不知耻的诠释着“打不还手”的“堕落极限”。一场接着一场的失利，我们从俱乐部老总和球员脸上看到的不是应有的羞愧甚至羞耻，而是类似“虱子多了不痒”的无所谓。面对荣誉的“不作为”是中国足球的一种悲哀，而如此类失败面前的尊严放弃则已经到了关乎人的基本荣辱感的地步。

我们的中超，就是处于这样“胜者不喜、败者不悲”的怪现状中。有人骂过球员“混饭吃”的基本职业素养欠缺，有人骂过俱乐部“只向前看”的经营理念畸形，有人骂过足协“朝升暮停”的管理混乱，出离愤怒的人们选择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和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但宣泄过后，我们看到的依然是中超、中国足球垂死的痛苦挣扎。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一直期待的那个有回天之力的能救中国足球于水深火热的“神医”根本不存在，来一个“速战速决”的安乐死，对于中国足球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yitianshuizhaole@sohu.com）      2005-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