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轮上的中年“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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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在这里,比杂志刊发的更丰富些:
旅行,首先,可能就是要和一个人相遇。
即使孑然一身出发,只拖一副影子,只带一支牙刷,你也不会绝对孤独。旅行于世,就是生命与这世界,这世界与它,时刻试探、碰撞以至最终才有可能耳鬓厮磨。
这像极了男女相识、恋爱到结婚厮守的过程。
无论是马尔代夫、印度,还是法国,浪漫,往往在开始决定上路时就埋下种子,但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下决心“我们始终牵手而行”,却需要昆明的温暖湿润、曼谷的炙热嘈杂、芭提雅的海风霓虹和老挝山路的滚滚尘土,将那种子捂热开裂、磨褪外皮、孕育发芽、破土成花。
我们试过,用最接近最厮磨的方式:长途奔波,每天面对,吃喝拉撒,打扫做饭,晕车挨罚⋯⋯从昆明一路向南奔袭到边境小镇磨憨,纵穿老挝,渡湄公河到泰国清莱,经停金三角后一路南下到芭提雅,然后折返向老挝,过万象,到万荣、琅勃拉邦,由磨丁入境,经由西双版纳回昆明。一路途径三国数十座大小城镇,数条河流、雨林公路,多座国家公园、遗址景点,出入境过关8次,人车摆渡1次,行程超过5000公里——
一次18天中泰老三国房车之旅,人近中年,我们试着又播下一颗浪漫种子,想看看它能带来何种花样年华。
我们这一路,一大一小两台房车同行,大车坐8人,小车坐6人。大车由专业司机驾驶,为节省成本,我们和朋友一家合乘小车,自己驾驶。
选择房车自驾旅行,就好像带着家上路,有家就有分工,北京飞到昆明到达房车公司后,兵分两路:男人主外,检查、测试车况和相关装备,加满油箱,检查出境手续;女子主内,张罗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到超市大肆购物,只水就囤积了好几箱,一是预备长途奔袭的路上喝,二是以防老挝水质不好,喝了闹肚子。
相比自驾小车,选房车出行,优缺点很鲜明。优点是:一,方便轻装上阵,非贵重一时用不上的东西不用提来提去;二,随时可以躺下休息、睡觉,容易舒缓驾乘、游览疲劳;三,节省住宿费用;四,赶路时,吃喝拉撒都可以在车上,节约时间;五,招眼,无论是等待过关还是停靠加油,总有好奇的人凑近,可以顺势邀请上车参观,非常利于艳遇;缺点是:费油;各种费用都贵;驾乘舒适度差些;有时停车位不好找;受车宽和车高限制,曲径通幽处很难通行。
房车旅行,就是一路过日子,很有边走边居家的味道:男人在前车厢边开车边听音乐,女人在后车厢聊着天翻着LP,用对讲机征询,“晚餐想吃啥:清迈夜市海鲜大排档还是在旧城边选个浪漫餐厅单点泰国菜?”遇到当地市集,就停下来,芒果、榴莲、菠萝蜜买上一堆,在车厢里就做水果盘。到一地,风景奇美,想摆拍,却发现身上衣服不合适,上车,翻箱倒柜,找出裙子、披肩,正好还赶上夕阳照在了泰国素可泰遗址公园里那尊最美的佛像的身上⋯⋯
车开到清迈,正是大年三十,停了三天。这三天下了房车住了当地的Guest
隔天还是中国过年的大日子,又赶上情人节。我们在旧城内外的夜市闲逛,买了天然植物香皂、泰式手工纸张和用当地特产的植物纤维编织的围巾做手信。街边很多泰式按摩店,人民币三十几块就能做全套足底,我正体验,一转眼,先生却不见了,我口袋里还没带钱——
千里迢迢开房车到此,难道他是早有预谋要在清迈抛妻?
我眼睛瞄着门外的清迈街道:这里本来就盛产多情闲散,情人节的夜,更加妩媚浓郁,满街的背包情侣和卖花小姑娘,空气里满是爱的味道。我却在这里按脚。
有人推门进来,带着泰铢,说,这是结账的钱,有位男士说在前面餐厅等你。
一进餐厅,先看见先生背影,又看见一桌子的海鲜,“怕你按摩后肚子饿,今晚餐厅人又多,我就先来点菜了⋯⋯”说着,伸手递过来,一支玫瑰,“亲爱的,情人节快乐!”
这一刻,我们的房车正停在住处门前,想必店主夫妇也对着车子摆开桌子准备晚餐了吧。真庆幸,选择了这样一种旅行方式,一路过着日子走下来,有青木瓜沙拉、泰式煎大虾和鲜艳的玫瑰花,身边的人惦记着你的肚子还不忘浪漫幻想,我们吃饱喝足,正好有能量祈祷:两颗不再轻易悸动的心能从此靠得更近。
在路上过日子,和家里一样,时间长了,不会总美好。车进老挝,浪漫风情就随海鱼龙虾烟消云散了。开房车走老挝山路,简直形同自虐,无数的S形弯道,无数的上坡下坡,房车里所有能动的东西都被甩到了地上,开始还奋力去拣,后来头晕恶心,心想,东西已经两次掉到同样的地方,由它们去吧。走着走着,油箱告急,好容易滑行到半山腰一处三俩户人家的“村子”,到处找油,还真有!只见路边一草棚,立着一只类似于中国七八十年代粮店里卖油的塑料桶,手工压把打油。可⋯⋯这油怎么是红的啊?能用吗?一咬牙,先来5升,看能不能着。一试,行!又打了5升。靠这10升颜色可疑的红油,我们硬是开到了琅勃拉邦。
到了琅勃拉邦,把车停在公园路边,湄公河边一坐,开一瓶老挝啤酒,就觉得,这一路辛苦,都值了。
当然,不包括第二天一早在房车前挡风玻璃上发现的违章停车罚单:居然要80刀!原因是,我们的车挡了僧人布施的道!
和老挝警察斗智斗勇,以老币(老币兑换人民币大致为10000:1)为单位交了罚款后,傍晚,两人走到香通寺,没有其他游人,两棵树之间,晾着展开的僧衣,一大幅,满眼橙。两个小和尚,来来回回扫地上的九重葛苞叶,另一个小和尚,气定神闲地跪在地上,擦前厅。琅勃拉邦的佛让你觉得很亲近。
可是转过街,满眼旧式殖民风格的二层小楼,各种酒吧、设计小店,法式风情扑面而来。一位老太太在门前扫地,看那优雅,就知道是法国的,果不其然。她在这里开一家小店,卖自己设计手工制作的首饰,因为长年打磨原料,一只手指明显变形。她去过非洲,带回来酋长的头饰,她的工作室里间,挂着老挝党旗。我被角落里的一串项链吸引,玛瑙的珠子串着各种老挝特有的东东:铜质小佛像、旧钱币、骨质雕花、丝线编织的大象,还有一个小小瓶子,“这里面是老挝白酒,泡着金箔。”她打开让我闻。她自己有一瓶这样的酒,放在工作台上。一边往里续酒,一边说,“你要买一瓶回去,这样才能总有。这样的项链我不会再做了,因为太费心力,我老了。”因为马上要离开老挝,我们已经没有多少老币,正犹豫,见先生出去,一会儿,换了钱回来。
这条项链连同两箱老挝啤酒,一起和我们回了家,从此留住了老挝。
每次戴这项链,都想起设计它的人,那湄公河畔的法国老太太,她在琅勃拉邦生活了30年,当初是因为爱才驻足的吗?小瓶子里的白酒,续了几次,后来改成了二锅头。
这一次房车之旅,留下几千张照片,当想找一张两人的合影时,却发现,几乎没有,尽是大家合影,当时怎么都没想着拍张二人世界的亲密照呢?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不着急吧——
有些人同路,只能一时;有个人同路,却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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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出行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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