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曲）静待霜降

文|01一线

檐角的那串风干的红辣椒，不知何时被秋阳晒得愈发透亮，像一串串凝固的火。我望着它发呆时，嫂子从院里进来，手里攥着一把刚摘的青菜，指尖沾着些湿土：“过两天就霜降了，这菜得赶紧吃，霜一打就老了。”我忽然愣了愣——原来，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静待着这个秋天最后一个节气的到来。

静待霜降，是从一场风的转变开始的。前些日子的风还带着些午后的暖，吹在脸上是温软的，拂过树梢时，叶子哗啦啦地响，像孩童在拍手。可这几日的风，经过10月19日一场绵绵细雨之后，晨起时竟裹着些凉意，钻进衣领里，让人不由得缩一缩脖子。院角的梧桐树最是敏感，先是叶边染上浅浅的黄，像被谁用毛笔蘸了颜料轻轻扫过，没过几日，那黄色便顺着叶脉蔓延开来，成了深浅不一的斑驳。风一吹，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有的落在石阶上，有的飘进花盆里，哥哥扫地时总舍不得将它们扫走，说“留着铺在花根下，是最好的肥料”。我便也跟着捡，把那些形状完整的梧桐叶夹在书里，想留住这秋末的痕迹。

静待霜降，更是在舌尖上盼着那一口“应季”的甜。不知谁家的院子里种着两棵柿子树，打从入秋起，我便常去树下张望。起初柿子是青绿色的，硬得像石头，过些日子慢慢泛黄，顶端晕开一点红，像小姑娘害羞时的脸蛋。那家主人说，得等霜降过了，柿子才真正熟透，“霜一打，涩味就散了，咬一口能甜到心里去”。去年霜降那天，我摘了个最红的柿子，剥去薄如蝉翼的皮，橙红的果肉在阳光下透着光，轻轻一吸，甜丝丝的汁水便顺着喉咙滑下去，那滋味，让整个冬天都有了念想。除了柿子，巷口的糖炒栗子摊也该出摊了。记得小时候，每到霜降前后，总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糖炒栗子香，摊主支着一口大铁锅，栗子在铁砂里翻滚，“哗啦哗啦”的声响伴着甜香，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买一袋揣在怀里，暖着手，也暖着心，那是独属于秋末的温暖记忆。

静待霜降，还藏着生活里的从容与闲淡。过去父亲常说“霜降农闲”，地里的庄稼收得差不多了，玉米棒子挂在屋檐下，金灿灿的一排，像是给房子镶了道边。他不再像秋收时那样早出晚归，饭后会搬一把竹椅坐在院里，泡一杯热茶，看着天上的云慢慢飘。我有时会陪他坐一会儿，听他讲年轻时的事，讲霜降时如何给小麦盖“过冬被”，讲村里的老人如何用霜降的露水治眼疾。那些细碎的往事，伴着茶香，在秋阳里慢慢流淌，让人觉得时间也慢了下来。那些年的霜降时日，母亲则忙着腌制咸菜，萝卜、大青菜洗干净，切成条，撒上盐，码在坛子里，密封好，等过些日子，就能吃到清脆爽口的咸菜了。她说“霜降腌菜，冬天不愁”，坛子里的咸菜，藏着的是对寒冬的准备，也是对生活的认真。

前天夜下了一场小雨。那天早起来，空气里满是湿润的凉意。心里埋怨着：这个乙巳的秋季怎么啦，不见凉爽的天气。一夜间就将世界带入到了冬天。我赶忙返回家加穿了衣服，再次走出户外，发现小区墙角的几株菊花开得正盛，黄色的花瓣上沾着水珠，像缀了一颗颗珍珠。它们不似春天的花那般娇嫩，也不似夏天的花那般热烈，却在秋末的寒意里，透着一股坚韧的劲儿。爱人说，菊花是“霜降花”，专为这个节气而来。看着这傲霜的菊花，我忽然明白，静待霜降，不只是盼着一个节气的到来，更是盼着在时光的流转中，感受自然的馈赠，品味生活的滋味。

风又吹来了，我又在惦记着梧桐叶又落下几片。我知道，霜降就快到了。那红透的柿子，那飘香的栗子，那坛里的咸菜，还有院里的菊花，都在静静等待着。而我们，也在这静待中，感受着秋的余韵，期待着冬的开篇。

今早起床，日历呈现霜降。我于是作此一组诗曲合成此篇。敬请大家点评！

七律?霜降即景

凛肃天高雾露凝，丹枫染尽万山层。

疏林叶落随风舞，寒菊花残傲日升。

田垄稻收空旷野，篱边柿熟挂红灯。

农家趁此修仓廪，静待冬来瑞雪徵。

【仙吕•寄生草】霜降寸草吟

霜欺叶、风剪梢，枯茎犹抱寒根傲。青痕渐隐秋声哨，明年谁记今朝貌？只么春气雨来浇，又抽新绿墙头闹。

曲谱：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厶，×平×仄平平厶，×平×仄平平厶。×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去。

【南南吕•一剪梅】霜枫颂

一夜霜风带礼逑，枫契风流，枫又娇羞。丰姿犹喜爱晴柔，依诉燃稠，点亮清秋。

莫叹飘零付水流，曾灿寒秋，曾傲寒眸。明朝虽使化尘丘，寻道常修，了断忧愁。

曲谱：x仄平平仄仄平，x仄平平，x仄平平。x平平仄仄平平，x仄平平，仄平平。

【南南吕•一剪梅】霜菊吟

结露凝香缀短篱，无累春机，偏抱秋期。金英孤耸露风栖，君待清梅，蕊沁寒辉。

切莫攀陪斗百菲，原自葵葵，丰韵依依。任他霜雪亮相催，韶气轮回，礼待春归。

曲谱：x仄平平仄仄平，x仄平平，x仄平平。x平平仄仄平平，x仄平平，仄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