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的爱情梦

佛祖说了，希望就像鱼肉，失望就像鱼刺，爱情就像油炸小鱼，鱼小则鱼刺也小……

 

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

一天，她偷偷地在外面看完一本爱情小说后，这才回到了家。她看见她的妈妈又在厨房给她做油炸小鱼。鱼很小，也很便宜。她的爸爸经常会在下班的时候，从农贸市场买这样一些小鱼带回来，成为家里饭桌上的一道常用菜和女孩空闲时的零食。

“妈妈！你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生死相许的爱情吗？”女孩问母亲。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那还要你爸干啥？”

“那小鱼知道吗？”

“小鱼只知道钻油锅！”

“那你知道谁知道吗？”

“佛祖知道，快到你屋子里问佛祖去，别影响我炸小鱼！”

“那我问佛祖去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女孩在母亲不耐烦和疑惑的目光里，独自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开始念叨起佛祖来。

佛祖真的就出现了。

“我怎样才能得到惊天地、泣鬼神、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呢？”女孩问佛祖。

“那你愿意为爱情付出什么？”佛祖反问她。

“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走遍千山万水，尝完千辛万苦，说上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

“那你现在愿不愿意放弃你的家人和现在的生活？”

“我愿意！我们家本来就穷，经常买那些廉价的小鱼吃！我若走了，还能给他们省些粮食呢！还有，我妈总爱唠叨，说我爸像榆木疙瘩一样，木得要死；我爸老说我妈像长嘴鹦鹉，除了叨叨还是叨叨；他们还经常吵架，有时还摔盘子砸碗哪！所以，我早就想离开他们，建立自己的小家庭！”

“那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绝不后悔！”

佛祖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女孩的家人。

女孩开始爬山涉水。

人生的春天在她的脚下匆匆而逝。

女孩在走遍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心仪的男孩。

“为了你，我已经找了好多年了！”

“你神经病呀！你拿什么来爱我？”

“为了你，我舍弃了我的家人，舍弃了安定的生活，舍弃了我人生最美好的春天……”

“你什么都没有了，那你让我还爱你什么？”

男孩说完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佛祖这时出现了。

“感觉怎么样？”佛祖问。

“除了失望，什么都没有！”女孩疲惫地说。

“那你现在还愿意为他付出吗？”

“愿意！我已经付出这么多年了，不想就此罢休！”

“如果你想再找到他，必须再付出你人生的夏天！”

“我愿意！我已经为他付出了我人生的春天，我不想徒劳无功！”

佛祖消失了。

女孩又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人生的夏天在她的脚下又匆匆而逝。

女孩在吃遍了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又找到了那个男孩。

“为了你，我又寻找了很多年了！”

“我早就结婚了，你难道想当第三者吗？”

“你干吗不等我呀？为了你，我可是吃过糠，咽过菜，还在泔水桶里拣过残羹剩饭……”

“你都混成乞丐了，就算我跟你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处？”

男孩说完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佛祖再次出现。

“又感觉怎么样啊？”佛祖问。

“除了怨恨，什么都没有！”女孩生气地说。

“那你现在还愿意为他付出吗？”

“愿意！我都已经为他付出半辈子了，不想就这样半途而废！”

“如果你想再找到他，必须再付出你人生的秋天！”

“我愿意！我这辈子死活就认定他了！”

佛祖消失了。

女孩又开始满世界地寻找起来。

人生的秋天在她的脚下又匆匆而逝。

她说完千言万语，终于打听到那个男孩的下落。

“为了找你，我几乎用尽我一生的时间了！”

“如果你再进入我的生活，我就打110了！”

“你打119我都不怕！我给你好说歹说没完没了地说，你怎么就不被感动呢？”

“你是谁呀？我干吗要听你的话呀？”

男孩说完再次消失了。

佛祖又准时出现了。

“这回感觉怎么样？”佛祖问。

“除了绝望，什么都没有！”女孩愤怒地说。

“那你现在还愿意为他付出吗？”

“愿意！我已经付出这么多了，还怕再付出吗？”

“你人生的冬天已经到了，要付出只能付出生命了！”

“没有爱情的生命对我已毫无意义！如果能再次见到他，我宁愿死掉！”

“你真的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真的不后悔！我早就不想活了！”

佛祖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阳光灿烂的世界。

女孩在黑暗中想尽千方百计之后，终于又看到了那个男孩。

他正在自己的家中。

女孩轻轻地走到男孩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奇怪，这杯子里怎么会有水了？”男孩惊讶地看着杯子喃喃自语。

女孩起身给男孩披了一件衣服。

“天哪！我身上怎么会有一件衣服了？”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恐惧。

女孩轻轻地搂住了男孩的脖子。

“妈呀！我怎么有窒息的感觉？我真是遇见鬼了！”

男孩惊叫着消失了。

佛祖又出现了。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佛祖问。

“可我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他？”女孩纳闷地问。

“因为你已经和他阴阳相隔！”

“那你可以让他也死掉啊！我们虽然生不能比翼双飞，但死了能呆在一起也不错啊！”

“佛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可你剥夺了我的生命！”

“这是你愿意为爱情付出的代价！”

“可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啊！”

“你已经得到了很多：失望，伤心，愤怒，仇恨，还有死亡等等！”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愿意得到的呀！”

“可你已经得到了！”

“那有什么办法撤消吗？”

“人生不像电脑，输入错误还可以撤消键入！”

“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您心胸那么宽广，神通又那么广大，就救救我吧！”

“那如果给你来生，你还会像前世那样去爱一个人吗？”

“不了！”

“那我就救救你，但你不能嫌我唠叨！”

“不嫌！我已经被我妈妈给唠叨惯了！”

……

“嗨！嗨！嗨！鱼炸好了！”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佛祖消失了。

女孩睁开眼睛，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何必要生死相许？”女孩自言自语地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母亲还在飘散着油烟的厨房里给她炸着小鱼。

“妈妈！你爱我吗？”

“不爱你的话，我还能给你做油炸小鱼吃吗？”

“那你为了我愿不愿意钻油锅？”

“别问我，你先问问你爸愿不愿意让我钻？”

“其实这世上最美的爱情就在我们身边，平淡却极其需要，真实却默默无闻，廉价却割舍不了……就像油炸小鱼，也像你和我爸爸的爱情一样！”

“这孩子怎么一下子给长大了？”

“是佛祖让我长大的！佛祖说，爱情是美好的，但是如果处理不好，也会走向反面！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定不要因为爱情，失去了自己进一步发展的空间；也不要为了爱，去做伤害他人的事；更不要因小失大，连起码的社会责任也放弃了！”

“这佛祖的口气怎么像教育家一样？”

“我看更像是爱情顾问！”

“那佛祖还说什么了？”

“佛祖还说，希望就像鱼肉，失望就像鱼刺，爱情就像油炸小鱼，鱼小则鱼刺也小！”

女孩的母亲笑出了泪花。

女孩端起妈妈做好的盛放在盘子里的油炸小鱼，走出厨房；她在客厅打开电视后，开始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小鱼，一边看起动画片来；动画片里，老鼠新娘和老鼠新郎正在给猫下着套子；厨房里，刚刚炸完小鱼的母亲开始煮饭，并不时地朝楼下张望，等她的榆木疙瘩回家，吃饭或吵架，或吃完饭后再慢慢吵架。反正有的是时间，一辈子吵吵闹闹也不愿分开的时间。

……

“你愿不愿意为我去死？”

“不愿意！”

“那你的意思是不爱我了？”

“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我怕死，我是怕我死了后没人像我一样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