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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作文:银杏沱的钟声

(2011-05-08 09:48:43)
标签:

长江

钟声

银杏

朴实的古镇

石屋

文化

分类: 羊皮书卷

                                    银杏沱的钟声

 

 

很久没有真实地趴在故乡长江岸边的石上观潮、吹风、倾听柔杏坨的钟声了。
  我曾在《朴实的古镇》中赞美那钟声“简直就是来自天堂的茁音”。早在十多年前,葛洲坝枢纽就把长江中游变得更具母性了,宁静而温顺、慈祥而阔大。即使在夏季,那浩浩荡荡的江水,也是那么安详,那么静谧,往昔的漩涡和翻水拱起的巨泡,全被它丰腴和宽阔的面容隐在了心里。唯独遗憾的是,长江把原来岸边那些千奇百怪的枯燥了一千年一万年的礁石、石孔、石缝和石屋全也隐入了水里,只留那颗硕大如头的鸡蛋石撑着沉重的双眼,默默地注视着我的故乡那个朴素的古镇。
想起小时候,在那乱石丛里玩出各种花样游戏的情景,而那乱石又早已隐入水中,永远再见不到9心中就涌满一种不可言状的调怅,谁来见证我的童年?将来我拿什么来抚今思昔?这两个问题对我而言,是永恒的难题。失去某些具体的东西并不真正觉得可惜,而失去哪怕是最简陋的家园及家园浓缩的乡愁,那是吃什么都会感到饥饿的,那个被石丛簇拥着的滩简直就是我们儿时乐园。我和我诸多的伙伴,在江风和浪声,在江对岸银杏坨的钟声里,用它一触即散的土坷垃,打着生动的沙仗。我们经常分成两派,借助风与钟声的力度.借助身旁的顽石作为掩体.发出我们猛烈的攻击。一旦被包围,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暴露在宽阔的沙滩上。让无数如野蜂一般的土坷垃飞向我的身体.而我们又是多么灵巧,在沙滩上用轻盈的动作躲过每一块“子弹”的袭击。就是在那种尤如从天堂传来的钟声里,我们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
上学了,我们在午后和傍晚依然迷恋这天然的乐园。有时躺在坦荡的石上读书,让我们的心灵在知识的森林中玩耍.d:我们的身体同时也在风声潮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钟声中得到休户、。咱日寸也躺在陡峭的石上沉思,让目光散成少年的阳光倾泻到江面,让一只只小船从上面划过。有时就为听银杏坨的钟声而来.坐在高高的圆石上。竖起两个灵性的耳朵,倾听钟声前后风起潮生的宁静。这时q我们才真正明白,那真实的钟声原来就来自江对岸银杏坨河边一块高地上的学校。那古老的钟声.就是和我们¨样对知识孜孜以求的伙伴们的上课铃声。我们仿佛第一次明白,那些居住在如同天堂的银杏坨的少年们.也过着和我们同样普jlE的生活。当我们发现了这个道理时,我们是多么快乐啊.似乎一个世界之秘被我们一下子解开。
进一步长大了,我们和那个时代一样也把丑行留在岸边的石缝里和沙滩上。在那种动荡的年代‘对我这种″`父辈那里遗传了某些色彩的少年而言·厌学导致的逃学似乎成了`b灵求F寻生存的唯一出路。我那时也不知从哪儿获得了一种对伙伴的号召力.每次路过江边.只要我暗示地望一望那乱石丛·那里面的石缝石屋等天然避所就会挨着个丿1叫我们的名字c我们沿着路边几块大石迅速到达江边,然后顺着石头给我们修造的战壕.如l游击战一般在近半里的孤寂的石头里行进,最后抵达最危险而叉最安全的鸡蛋石下,扒着一条大石缝溜下·一直溜到底层再穿过ˉ条不宽不窄的狭廊,就是石屋,于是就到了我们真正的家园。那儿可真大啊。十个人都可以围起来做游戏、而我总是设法让我的伙伴没超过五个,我们在里面虽然安全,却不敢太张狂,就只讲故事或捉迷藏,再就是用竹制的假冲锋枪,仿照电影《袭击》抓俘虏,玩累了就打扑克。可是那时候正是艰苦的年代。我们的父母终年在西陵峡里成坝的睇田里忙碌,终年在贫困的日子里苦苦挣扎.带来的收获最直接的就是不需分发的每人一份的饥饿。所以我们面对的最难战胜的困难是饥饿。那时我是瘦弱的,伙伴们常常把我弄倒数我腰上的排骨.大家都知道对饥饿恐惧程度最深的是我.在他们身旁,我已经有过三次饿倒路旁荒草里的历史了。有一天,见我流了虚汗,我那个叫陈正安的表兄跑到十里外的偏岩子给我弄来一荷苞苕米子,那可是近十里的路程。看着他在冬寒中跑出的满脸汗水、我幼小的心灵在一刹那懂得了人世间真正的善良和关怀。他钻进石屋s径直跪坐到我们面前,没顾上喘一口气,就把一大把苕米塞进我的手里,塞进栋子瑶子的手里直到把荷苞翻了个底,连一粒苕米都不剩。他自己则蠕动着干硬的喉咙咽着苦涩的口水看着我们吃。我想退回去半把、他怎么也不肯接受、只说他捡的时候已经吃了。
在我16岁的时候,我终于没有任何顾念地离开了那故乡的乐园。我的那些故事也渐渐变成真正的云烟,散在依然的银杏坨的钟声里。有时偶尔想起那儿,也只是一种肤浅的怅然感罢了。
今年夏天,我得闲带着稚子回到故乡小住。每天带着他到不见故地的河边乘凉。江边除了那两棵古旧的大树.和一条伸进河中的水泥公路,再就只有那半个头颅露在水面的鸡蛋石了。河边一派凋零景象。儿子却不管这些,见了江水就流露出如我童年时的贪梦和迷恋。站在沉浸水中的公路上,任意地拍打、戏弄江水,把它们弄出各种各样的水花,还要我帮他找来一块块扁石,向江心打飘.玩得久久不愿离开。我只好站在他身旁.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让思绪回到往昔。于寂静的山峦和河水的声音之中,我终久没有听到那善良而美好的钟声,直到回去走进了街口,我处在默默祈盼那银杏坨似天堂里的钟声响起。

 

1996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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