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与文字的舞蹈
(2009-07-10 12:11:09)
标签:
杂谈 |
骆勇以杂文起家,众从隽永灵巧的杂文磨练了他的思维。写说对他而言是十分鲜见的事情。可是,数易其稿的长篇小说《荷舞》偏偏在他沉寂了几年之后,便横空出世了。应该说,这部小说,我是最好的见证人之一。他从众多被低估了的网络小说家中获得启示,大胆将散文与杂文笔法引入小说,以至在读他的小说的局部时,分不清他的作品是小说,还是散文,甚至还是杂文。
骆勇的《荷舞》,我觉得更应该像称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那样,将它称为散文小说。理由很简单明了,因为这部作品通篇采用了一种散文和评书式的写作。虽然总体上像小说那样谋篇布局,人物也具有完整的典型意象,但他的语言几乎不受巴尔扎克似传统小说布局和格式的束缚,甚至在他的目录里,就出现了评书式的附标题,直接点出文本的真实主题和意趣。当然,整个文本建立在传统审美的诗化哲学基础上,而且这种诗经哲学无处不在文本中露出“马脚”,以充分呈现作者的真实内心。
因此,骆勇的《荷舞》无疑是评书试与审诗化哲学融合而的心灵舞蹈。也正是这些因素,使这个文本充分呈现出了其他小说难能可贵的厚度与诗性。首先,让我们来看看作者评书试的写作症状。这一点从小说的目录开始就体现得很充分。像《恋荷的诗人政客胡木——恋荷双侠客》、《虎园死人案——仕途中的友情含金量知多少》.《三个股东——友情的最新凝集模式》等章节,我可以顺阶而下非常显地看到作者文本强烈的干预见意思。或许,是作者的本我与作品中的“我”本身就是意趣相投,立场一致,因此我更愿意把作者的本我与作品中的叙述主体视角,看成就是一个人。基于这种看法,在文本里面,作者与作品主体以评书式的文字,非常充分地呈现了作者的立场。而且这种立场没有隐藏,而是直接出现在文面之上。这一特性,当然不仅仅在书目里,还更多地显露在文本里面。如“胡木是地道的政客,但又没有政客的内核。”作者通过文作中的“我”非常直接地对胡木进行了点评。而且这种点评之后,就会有相应的更多的细节来支持它,从而将作者对“胡木”评鉴式的定性加以巩固,以完成作者虚构文本的自圆其说。
像这样的表达,在文本里还有“也许,我只崇敬诗人的思维,不会过诗人般的生活,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懂得浪漫”、“说是野生动物园,也只不过是一些早已被人类泯灭动物野性的动物”、“ 方倩赞许地笑了,一种轻柔洽淡地微笑,就是这种微笑,让许多采访对手简单地输于自己的理智,对她倾心相诉”、“身分是礼仪,是生活资格,超越自己身分而追求享受另一种身分的生活,就是腐化或者是贱礼;身分是等级,是金字塔,随便跨越一个等级,就是逾贵或者是坠落。尽管我们处在一个现代的文明的无任何明显等级的社会,但身分制却在商潮如海的大熔炉里,默默地发挥着潜规则的作用”等等不一而足。就是这些来得明了直接的类似书评式的地方,让我们可以非常鲜明看到作者坐在他的文本之上指点江山,喋喋不休,比传说中的巴尔扎克还来得直接畅快。
这个文本的另一个特别,就是小说的散文化。说是散文化,只是它的表象,而内在真相则上作者传统诗化哲学在文本中的浮现。其实,小说的故事非常简单。而这一切,始终围绕“我”这个湖江市的摄影记者,因为拍到了虎园死人案的真相,一直不肯弃自己作为新闻人的良知与主流社会所进行的一次对波澜不惊的对抗。由此诞生了一家荷影公司,小说的故事就此登场,也正是这个公司,又将“我”与小说的主人公胡木关联在一起,让我们冰释前嫌,重新握手友情。然而当公司走上正轨之后,我依然回到了艺术人的角色上来,重续了过去作为艺术家的身份,由此再度引出了小说女人公何影,就此切入以“何舞”为中心意象和符号的“江湖”世象真相。那么,这一连串的断裂符号和事象,又是靠什么建立起来的呢?很显然,是作者积蓄多年的对传统美学与诗性的炽热追求所带来的文本体现。在小说中,故事似乎成了整个文本的线索,而真正的主人公,并非活跃在文面的人和事,它们仅仅只是一个构架,真正的主人公,却是作者潜在的价值观、审美观以及人物的心理取向,甚至是生命价值。这些东西都在文本里进行着非常生动而充分的舞蹈。
从整个文面上看,故事退居在相当次要的地位,而作者对人物与环境的诗意笔法与思考成了文本的主角。如“翠湖公园的清晨的宁静,足以让湖江市人的感官和心灵,在泥土、染绿、清风、空气、假山、流水的公园环境里,洗濯,闲逸。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湖江市人都能够真正感受这种宁静,它正如悬挂在湖江市喧嚣的天空中的那轮淡淡的稣月,只有从那淡月的清辉里感受无边月色之美、释放悠然离尘世心态的那群人,才能挥洒那份闲逸。”继尔,作者写到了“荷”,同样是极具散文畅意的笔法:湖心亭所在的湖泊,是翠湖公车也是湖江市内最大的一个湖泊……每到春季,一场春雨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小荷露尖,蜻蜓舞立,翠绿玉柱,中通外直,不枝不蔓。特别是滴水于荷叶之上,犹如绿罗伞上滚银珠,碧玉盘中弄水晶。”随着小说的推进,随着荷、少女、荷画创作等意象的渐次出场,作者的意趣与真相越来越多地得到显现:“(荷画)右边是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左边是含苞未放的荷花,洁之本意、青春气息之本意;从着色上讲,单株大斑马是粉红,而安宁将昨天少女的粉红改为白色,充满了灵气;全画布局来看,飞舞的蜻蜓增添了全画的动感。更重要的是全画单株大斑马、单身少女、单只蜻蜓,安宁的心态全然跃然画上。”从作者如此工心的文字里可以看出,无论是作者,还是主人公,都已然找了到了自己的审美归宿。然而,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很快,现实的真就让这颗似乎已经有了所归宿的灵魂,马上又被扎上了一针。那就是一个人物再次出现——少女何影上大学的支助者胡木。故事一波三折再次折到胡木和我的心灵冲突之上:“我把几乎断交两年而今又捡回友情感觉的胡木,置于深深的怨恨中,开始搜索我与他交往的点点滴滴,崔笑和李锐赐给他“流氓文人、政客”的评语,笼罩了我的心头,一切美好的目光交流和坦诚交流,变成了“万恶之源”。因此,开始了“我”与胡木在情感上的拉锯战。但是,我的弱势地位,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改善:“我又陷进了“懦弱”的轮回,我背负着何影天马行空地臆念幻想甚至是潮湿的欲望,与当着何影面无能的表象在对抗”,而这种陷入,从根本上取决于“我”的传统审美取向。接下来,文本通过李锐的交通事故、谋荐《荷舞》、荷花艺术节策划案竞标、与何影的一见钟情、演《荷舞》、校园合影、《荷舞》首排、.何影出走、《荷舞》首演、《荷舞》进京、荷影公司受困、胡木受骗等一个连环的故事,展示作了人性与现实的相互倾轧。从而从本质上完成了作者传统审美和诗化哲学的抵达。
当然,还有一点需要强调的是,艺术作为作者心中无神的宗教,在文本中进行了渲染,引发了作者内情与外物融合和意境上的幽远含蓄,导致骆勇小说创作往往据实构虚,有一种文化上的浓厚之感和阅读觉受上的梦境感。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至少无宁静心境者不会达到此种境界。因此,基于这一点,我们还可以说《荷舞》是一部典型的文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