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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怀念

(2022-12-20 09:34:10)

秋天的怀念

 

 

 

前不久,在“阿紫文学沙龙”组织的“《太阳花》读书交流会”上,我遇到了著名作家、评论家费振钟先生。

费先生是我的顾庄老乡,在此之前,我们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但我不是主角,交流不多。这次是我心血来潮,把几年前写的一篇短篇小说托我的好友,他的师范同学转交给他,请他指点一二。也算是机缘巧合,“《太阳花》读书交流会”邀请的嘉宾就是费振钟先生。

费先生到底是儒者,没有任何架子,对我的小说进行了精准的评点后,当着其他几个文友的面,动情地叙述起他与父亲的情感故事:在他的童年时代,因为生计所迫,父亲与他聚少离多,他与父亲之间一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但在父亲离世的那一刻,他还是情不能已,失声痛哭。

那一刻,我竟然破防了!我也有一位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父亲,十二年前,我也曾在父亲遗体火化后有过情不能已的瞬间!

20101120日,农历十月十五,父亲在他八十五岁生日的前两天永远离开了我们,转眼之间,已经整整十二年!

我一直想用我的笔写下纪念父亲的文字,清明时节、七月半抑或是除夕……但我始终不敢下笔。我知道,我的父亲太普通了,就文字,不敢和朱自清《背影》中的父亲相比肩;论绘画,无法和罗中立的油画《父亲》相媲美,谈唱歌,更不能和刘和刚的《父亲》相并论。

但我的父亲,也像众多文学作品里描写的“父亲”一样,平凡而伟大!  

父亲是渔民。五、六十年代的渔民,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贫穷、落后甚至是邋遢、拉跨的代名词。那个时代的农民,尽管也有不少人家庭贫困,但相较于渔民,还是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渔船上的妈妈(第二个妈读第二声)不识相——又要盐又要酱”,揶揄渔民的歇后语几乎妇孺皆知,“不听话,将来把你嫁到渔船上!”类似的恫吓估计在不少农村小女孩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父亲目不识丁,却有一个挺大气挺有气魄的名字:“有钱”,除了排行的缘故,估计与现在许多家长为子女取名,在“五行”上缺什么补什么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七十年代,渔民陆上定居之后的十多年时间,我们全家八口人就住在由政府统一修建、统一分配的两间平房里。1983年,我大哥、二哥同时结婚,两间房分别做了他们的婚房,好在大哥已经在县城工作,其中的一间只是临时做个样子。

父亲因为踏实和肯干做过很多年的大队长,而且威信极高。那个时候,每月的月底,从事各种渔业的船只都要回到定居的地方,集中、开会,有似于现在的军舰定期要回到港口修整、补给一样。

通常情况下,支书在大会讲话结束后,父亲也把本组的几十户人家集中起来开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他和他的那一群同样目不识丁的“部下”那么长时间交流什么内容,彼此之间用什么样的语言和信息形成一种“默契”。

父亲希望自己“有钱”这一简单而朴实的愿望一生未能如愿。倒是有一年,父亲的一个举动让他的名字有了确切的注解,父亲的形象本不高大,却因此变得高大起来。当他听说一户王姓人家爱人生病无钱医治时,他毫不犹豫地捐出了30元。要知道,那时候一斤肉只有0.73元,一只烧饼只卖3分钱!一般人家全年的积蓄可能都不足百元!

我可怜的母亲在我8岁那年的一个深秋,因风湿性关节炎引发的心脏病离世,享年只有42岁,父亲时年48岁。兄弟姐妹六个,没有一个成家立业,全家的重担就落到父亲那并不宽阔的肩上。虽然还是大队长,但丧偶的打击让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为了生存,父亲甚至让幼小的我感受到了他的卑微。那时,大队支书是顾庄的,姓翁,不常到水产。只是在每月的月底,在渔民集中的那几天,才临时住在我家。我到现在也费解,父亲用了什么魔法把他和一个“父母官”的距离拉得那么近。仅仅是因为在支书住在我家的那几天,父亲早早起来,为他端上一碗隔水炖蛋?

父亲的“阿谀”,显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我大哥高中毕业后做了大队会计,因为这个身份考到了兴化县委农工部。父亲不久被支书委派到了大队办的位于城介村的顾庄麻绳厂做副厂长,尽管实际上只是一个保管员,但他却因此遇到我的陈姓继母,幸福地度过了近三十年的晚年生活。

在我参加工作前的十多年的时间里,父亲明显疏于对我的照顾,很多时候,我就跟着哥哥、姐姐生活,但必须承认,父亲一直没有忘记抚养我的责任。我在兴化中学上高中时,父亲每月给我8元,我在扬州读大学时,父亲一学期给我100元,加之哥姐的帮衬,我度过了人生中最为艰苦的岁月。

我曾在《求学记事》一文中回忆上小学时,因为要到邻村北张小学读书,下雨(雪)时走路没有雨靴,脚在透水的布鞋里,感觉像是一直浸在水里;冬天刮风的时候,因为没有帽子,鼻子冻得像红辣椒,耳轮冻得连碰也不能碰;下雨天中午不能回去吃饭,只好饿着肚子……事实上,和我同时期读书的二哥、三姐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大哥稍好些,父亲曾把他寄居在亲戚家读书,但也因此让他过早地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

我一直没有埋怨过我的父亲,尤其是我后来了解到,已经年过花甲的父亲给我的这些钱,是他用一针一线织起的渔网换来的,我内心涌现出的更多的是感动。

父亲在我结婚时也像他给我大哥、二哥一样,给了我500元加一只金戒指,父亲递给我钱和戒指时,指着空空的木箱带着歉疚的神情告诉我,这已经是他的全部。我接收了,父亲很开心。我知道,父亲完成了这些,才算完成了他人生中的全部使命。

父亲在生命倒计时的时间里,已经认不得人了,包括倾心服侍他的二哥和二姐。我去看他时,问他,是否认得我,他表现出的是一脸疑惑:你是我的三小啊,我怎么认不得?言犹在耳,令人长号不自禁!

接到哥哥姐姐言说父亲处于弥留之际的电话,我立即从学校赶了过去,父亲双眼紧闭着,呼吸急促,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大姐还在江都,我赶忙打电话给她,等到大姐风尘仆仆从江都赶回来时,父亲才在我们姐妹六人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大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

三天后,在茅山殡仪馆,父亲并不伟岸的身躯通过火化炉变成了一堆骨灰,亲友们在瞻仰大厅观看视频时,我独自一人走到门外啜泣。在此之前,包括父亲离世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流泪,每次去看望父亲,我总是劝慰他:你应该知足了,和你同时代的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能活到你这样的年纪,一定会很满足……

我明白,我哭父亲,也哭我自己,从8岁丧母,到45岁丧父,自此,我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儿了!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古人常说,人生有三大不幸:幼年丧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父亲,一定是特别的缘分,让我们成为父子。人生中的三大不幸,你我各占其一。35岁时,我在泰州人民医院做结肠手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为我担心;48岁时,我得了2型糖尿病,不得已开始打针、吃药,我想告诉你,却无法告诉你了!

在这深秋时分,在你离开我们整整十二年的今天,我发下重誓: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还做父子!

秋已浓,夜已深,父亲,还有半个月就是你的生日。远在天堂的你,听得见你最小的但也年近花甲的儿子对你的祈愿吗?!

 

                     写在家父诞辰九十六周年前夕

 

联系:兴化市戴南高级中学  张巧生

手机:13812389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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