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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崇洋媚外”到“怪异难懂”的历史思绪
安立志
凤凰网6月18日报道,海南省有关部门下发通知,要求清理整治不规范地名。通知附表开列了应予清理整治名单凡84例,除了“重名同音”作为个案之外,其余分为三类,一类是“崇洋媚外”,共53个,占63%;一类是“怪异难懂”,共17个,占20%;一类是“刻意夸大”,共13个,占15%。从列表可见,“崇洋媚外”已是海南当前的主要倾向。人们好奇的是,清理整治崇洋媚外的地名,没有发生在开放历史更早的深圳,没有发生在开放程度更高的上海,而是率先出现在海南,不是没有原因的。海南作为最大的经济特区,作为国际旅游岛,作为待要建成的自贸区和自由港,这一行动似乎顺理成章,甚至可以理解为,这是海南扩大开放的重大举措。
“崇洋媚外”是一个贬义词。但其涵义并不能望文生义,“崇洋媚外”也是一个复杂多元的社会文化现象。文化有先进与落后之分,也有强势与弱势之别。“崇洋媚外”的“洋”和“外”,当然是指外国,但一般意义上,人们不会联想到非洲与南美,通常是指欧美(西洋)与日本(东洋)。这也就是海南清理的地名大多类似欧美的原因所在,只有一个“大长今假日酒店”(大长今是韩国电视剧人物)没有作为“崇洋媚外”的类别而是列入“怪异难懂”之类的原因吧。
崇洋媚外作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往往出现在相对落后的、弱势的文化背景中。中国近代史深受“欧风美雨”的潲击,是一个显例。在东亚历史上,中国的隋唐时期也曾是日本“崇洋媚外”的对象和目标。中国曾是日本人眼中的“洋”和“外”,日本也曾对中国“崇”与“媚”(日本明治维新“脱亚入欧”,在我们看来,当然是崇洋媚外。然而,日本毕竟先我们一步成为现代国家)。在当时日本人眼里,隋唐文化就是先进文化、强势文化,日本人先前的“崇”中国文化,后来的“媚”欧美文化,但却从未见过日本人崇洋媚外的国际话题。
中国近代以来,从清代魏源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到张之洞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从鲁迅的“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甚至呼吁“汉字不灭,中国必亡”,主张中国文字的拉丁化(即字母化或世界语),无论如何,不应将之归类于“崇洋媚外”。在欧美文化甚至日本文化呈现为先进或强势的情况下,他们的主张,从根本上讲,都是为了救亡图存、振兴中华。有意思的是,在当时,也有人指责他们“崇洋媚外”,而毛泽东却把他们称为“向西方寻找真理”的“先进的中国人”(《论人民民主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