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一日（5）：退省庵——彭玉麟故居

衡阳湘江东岸江边还有彭玉麟故居退省庵。

退省庵是湘军水师统帅彭玉麟的故居，是同治八年（1869年）他回家乡修建的。最早的退省庵有三栋，现在仅存前栋，所以看起来与别的明清民居不一样，没有好几进的进深，只是单进一长排，立于沿江马路边。一长排房屋中，门厅居中，门前设廊，两侧为南北厢房。虽然只剩前栋一进，且装饰也朴素简单，但整个建筑用材粗大，还是能看出房屋主人曾经的显赫地位。

门厅正门上悬挂彭玉麟书“退省庵”黑底金字木匾，门两侧对联为：“水得闲情，山多画意。门无俗客，楼有赐书”，是彭玉麟的自题联。门厅正中是一幅彭玉麟画像及自作联：“绝少五千柱腹撑肠书卷，只余一付忠君爱国之心”。厢房里有简单的陈列，介绍了彭玉麟的生平。

与大多数湘军一样，彭玉麟也是读书人出生，但并没有功名。他自小熟读《公瑾水战法》，咸丰4年（1854），曾国藩欲在衡州创建水师，力邀其加入，并逐渐成为湘军水师统帅，是剿灭太平军的主要功臣之一，与曾、左、胡并列“同治中兴四大名臣”。后创建长江水师，这支水师被李鸿章全盘接收，成为北洋水师最主要的力量，彭玉麟也可以说是近代中国海军的创始人。

虽然有着与湘军大多数将领一样都是书生报国、投笔从戎，但彭玉麟的一生有着更多的传奇色彩，可以说是湘军中的“异数”。

其“异”，首先在于“不要官”。湘军每次大胜，曾国藩总是向朝廷保奏麾下将领记功升官，但彭玉麟屡屡辞官不受。他先后六次辞官：

第一次是咸丰十一年，曾国藩保举彭玉麟为安徽巡抚，他却一连三次辞谢，其理由是已习于军营而疏于民政，请朝廷勿弃长用短。朝廷遂改任他为兵部侍郎，依旧在前线督带水师。

第二次是在同治四年，朝廷任命彭玉麟署理漕运总督，这是众人所垂涎的肥缺，但他又两次谢绝。　

第三次是在同治七年，彭玉麟上疏请辞已当了六七年的兵部侍郎。原因是当年从军时，三年母丧只守了一年，现在国家安定，他理应解甲归田，将剩下的两年补满。

第四次是彭玉麟离职休养三四年后，朝廷又任命他为署理兵部侍郎兼同治帝大婚庆典宫门弹压大臣。待到庆典一结束，他立即上疏请辞署理兵部侍郎。朝廷接受后，又交给他一项差使，即每年巡视长江水师一次。

第五次是在光绪七年，朝廷任命他为署理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但他接旨后即上疏请辞，隔日后又再次上辞疏。朝廷无奈，只得把此要缺交给左宗棠。

第六次是自光绪十一年起先后四次上疏请辞兵部尚书之职，终于如愿。

光绪十六年（1890年）三月，彭玉麟以平民之身病逝于家乡退省庵，终年75岁。实现了他自称的“以寒士来，愿以寒士归也”。

彭玉麟之“异”还在于其专情。这位在战场上“血染襟袖，仍裹创力战”的一代名将，却一生都执着于一段凄美的爱情。他自小与外婆一个名叫梅姑的养女青梅竹马，但却不得不奉母命另娶他人。梅姑嫁到别家，四年后死于难产，彭玉麟闻讯身心俱裂，哭吟“一生知己是梅花”，并发誓要用余生画十万梅花以纪念他心爱的梅姑！此后的四十年军旅生涯里，他一直寡居，每个夜晚都会深情挥笔，画梅思梅。

如今，退省庵屋后的花园里有一雕像，彭玉麟正在伏案挥墨，身边一位姑娘在一旁磨墨，想必那就是梅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