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初识地图收藏家徐友群后,阔别至今已快三年了。
漫画家老凌特地约老徐与几个朋友见面聊聊。他说最近才从老徐那儿知道我曾写过一篇关于徐友群的文章,文中还提到了他。
画家与收藏家在交流
那是2019年12月初的一个傍晚,在虹口区图书馆门前,经老凌介绍认识了徐友群。我和他聊了好长时间。回家晚饭后,上网查了有关资料后,第二天写了篇《地图收藏家——徐友群》的文章。
2021年11月,在公号“启迪心田沪语”上看到一篇用沪语改写的文章——原文发在《世纪》杂志,论证宋庆龄的出生地故居在虹口东余杭路。作者是我大学时的校友薛理勇,毕业后在上海博物馆搞研究。此文不禁使我想起了徐友群,他收藏的一幅1893年(宋庆龄出生的年份)的上海虹口地图,上面清楚地标明当年东余杭路还仅是一条河流,而虹口“宋庆龄故居”只是一片农田或空地。
我知道,宋庆龄的出生地故居历来就有浦东和虹口两说之争,因诵读薛理勇文章的高仁老师也曾诵读过我的文章,我就请沪语研究专家丁迪蒙教授把我那篇写徐友群的文章转给他看看。
没想到,11月15日晚上,那篇文章的沪语版竟在“启迪心田沪语”公号上发表和播出了。
10月24日下午,我来到老凌住宅小区门口小花园处,看见老徐已等候在那儿了,不一会,老凌也慢慢地从小区门口走来了。
我在网上曾看到过老徐的照片,满头银发,但眼前的他却没有白发。问起缘由,他告诉我是前段时期接受电视采访,人家关照他注意公众形象,所以就染了头发。他当年是虹口中学68届高中生,毕业后曾去黑龙江务农,1978年返城回沪,长期在上海工业品市场保卫部工作,现在也是七十四、五岁的人了。
忆起中学读书时,他说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复旦大学毕业的历史老师,学识渊博,各种历史事实和典故,甚至一些细节,都是张口就来、脱口而出,他很是佩服。在做学问上,另一位对他影响比较深的就是他已经去世的父亲。
他一直牢牢地记着父亲对他的教诲: “一个人不仅要有广博的知识,也要有对某些方面专门、深入的研究”。 说起来老徐的爱好,其实跟书香世家家庭环境的熏陶是有密切关系的。他父亲徐耀祖抗战时开办进步书店;后又赴桂林,与茅盾、郭沫若有过交往,还组织文学青年社团活动,经手过萧红《呼兰河传》一书的出版。老徐之所以兴趣和爱好广泛、有较深的文化素质和修养,跟父亲对他的影响和家庭生活中的耳濡目染是分不开的。
他在收藏方面的兴趣和爱好涉猎广泛,从1956年(八岁)开始收藏,小时候热爱集邮,后来又专门收藏上海地图、明信片和照片。他收藏的1893年《工部局征收赋税历史地图》,对研究地区文化及历史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作用,在2009上海民间藏宝十大珍品中排名第四。他收藏的1891年的老上海县城图非常珍贵——城中心的县衙文庙、黄浦江边的海路交易口、在鸦片战争时期储存火药的露香园、还有保留至今的大境门等都清楚地画在这份目前已发现的最早手绘彩图上。
1891年的老上海县城图 (局部)
现在,老徐也算是收藏界的一个闻人,因为家中有好多各种有关上海历史的地图、物件、书籍,不少专家、学者经常到他这儿来查寻需要的资料、并和他一起进行切磋、商讨。多年来,他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钱财在他所热爱和痴迷的收藏上,经常到全国各地的收藏品市场去淘货,在实践中也培养和锻炼了自己鉴赏和识货能力。你不要小看一幅薄纸地图,有时奇货可居、摊主开价很高的呢;他有时看到拍卖会上有自己心仪的物品,他会不惜投入巨资参加竞拍。他说起有次在西班牙旅游,看到一件流拍物品,他就盯着货主,反复协商后终于买到手了。他这个人在收藏过程中,还很会动脑筋想办法。为了获得地球最南端我国长城科考站邮局的邮戳,他编造一个收信人名寄信到南极,信自然是被退回,但他也因此得到了珍贵的长城科考站邮局邮戳。我们听后,忍俊不禁,都哈哈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四点了,他要去学校接外孙,他说把小孩送回家后再返回与大家继续聊。
等他回到小花园时,已经快五点了。他从家中带来两本有关上海张园的书,书中还用了他收藏的照片,他把照片原件也带来让我看了。他这个人头脑敏捷,说起与收藏方面相关的事情,往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并且还常常有跳跃性的发散思维,很快跳到引出的另外话题。
我在想,一个人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这是一种精神寄托,生活就有色彩和欢乐。但私乐不如众乐,如果能把自己的知识和研究成果传递给更多人、传递给社会,那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从2008年退休到现在,十四年间,老徐一方面不间断地收集了大量的藏品和相关资料,同时,他也深入、仔细地进行分析、研究,每有新的发现和心得体会,都会兴奋地立马记录下来。为此,常常废寝忘食,经常搞到深夜一、二点钟。他告诉我,现在已经累计撰写了四百多张有关的研究文字资料。他心底有一个雄大的愿望,就是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撰写、汇总、出版成书,发挥自己的一份光和热,为社会作出更多的成绩和贡献。
徐友群近影
老徐平易近人,很会享受生活乐趣。《周到上海》的编辑严山山,曾在文章中专门写过老徐与爱人利用做核酸间隙去小区散步、采摘枇杷和挖野菜的趣事。这不,秋风起,蟹脚痒,他与老凌又抓紧机会,商量起邀集朋友聚会赏菊品蟹的雅事来了。
天色暗了,虽然我们的交流仍意犹未尽,但还是挥手分别。我追问他写的书什么时候可以出版,他说恐怕还要过两三年。我知道,出书的过程有一道一道关,颇是繁琐的,但我仍衷心祝愿他早日完成这本倾注和花费了不少汗水和心血的书,使呕心沥血的写成的著作早日问世,造福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