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有关爱情的诗的对答

                           （十二）

这是一段真诗的聊天记录

且让我把它如实地谱成爱的礼歌

一字不改， 一行不差

遥远的星光也在聆听

天上成了人间的童话

                            ---------题记

 

 

（我是一座大山，你真的想翻越吗）

男：

那道高高的山峰越过去

便是一座崎珏的人生

今天与昨天有着相同的路

却并不同风和雨

大踏步走入或就势坐下来

都可以成为一种风景

一种心雨降落

生长出大片油菜的地平线的中央

有一颗树，对我诉说着脚步的长度

 

女：

是的，我的高原还不能算高

我的高原裹挟了太多的泥沙与沉重

它使我的俗世

充满了一步一履间的浑浊与迷茫

在经受跌宕起伏的一波三折之后

会慢下来  再慢下来

渐渐回归于暴风雪之后的宁静

 

男：

我不敢去走了，真的

天色已晚，一夜夜的风吹得门扉很紧

在这样的路上出行

我没有干粮、水壶和行装可带

一双赤着的脚布满荆棘

路人的眼如野狼朝我对视

我不敢对视，我是文弱的书生

书生什么也没有，一本书左手倒到右手

哗啦啦的，让我的心脉不时断竭

 

女：

在愈来愈浓的夜色里

我活的小心翼翼

却又执着

像寻找真理的人

我千疮百孔的生活

破碎支离

更多的虚无像掌声

经久不息

 

男：

我怎么也走不成我自己

就如同荒原上那片旋转的叶子

从南方的绿阴转化成塞外的苍穹

我的哀怜全让它枯朽得没有颜色

我只好一任风的速度与你陌路而行

 

女：

谁也无法走出法则之外

一个人一生中最动人的部分

往往是不经意间产生的

人生只不过像一片片

七拼八凑的风景

那一片都是真实的你

那一片又都不是你

许多时候

你在自己的风景之外

 

男：

我不敢再把这双眼睛睁大

来望穿你身上所有的江河平原，高山峻岭

既然世纪的风吹得谁也不能站立

那个来时的方向

还会在原地等着我的归程吗

我把敞开的衣襟脖对拉起来

抬头看看已经升起的月亮

那样的残缺，可它还是月亮

我的双趾却僵直的不能再行分开

哪是上面的在空空比划

哪是下面的在暗自着力

 

女：

从生的那一天就走

向了死

从得到的那一天就意味着失去

这零度下的尊严和矜持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

当你拥有的时候

我正一点点失去

 

男：

失去在零度之下的应该是铁冰

得到在零度之上的应该是水雾

一不小心的我，掉进了水的沸点

消亡的是外在美丽的尊严

增加的是越来越无望的呼喊

你说了一句凡俗的谶言

在不经意间丢给我，转身而去

我淡淡的身影也或长或短地

在你的视野里化作一个淡黯的点

 

女：

我用平静的声音讲述命运

讲述大面积的绝望

和偶尔电光石火的神奇

面对自己的内心

需要更大的勇气

如同面对玫瑰的根部

来自泥土覆盖深处

方能看清隐含的纹理

 

男：

我不会对谁讲述什么绝望

这几天的遭遇是入冬以来最大的考验

一次的雪降落便会有下一次的河水泛滥

春花只对应着百色蝴蝶的翩跹

那是我诗的田野，一任他人翻作杂乱的庄园

而我的泪却还得一行行流下

浸湿身后深浅不一的犁沟

下一个季节，还会生长出那更美丽的罂粟吗

 

女：

沿着一节节倾颓的诗词

一段段被岁月消蚀的曲赋

慢慢行走

被你眼泪浸湿的犁沟

是一副渔耕樵读各享其乐的画

纯净的民间少有阴谋

 

男：

我是一个早已错过宋词的古人

每一支丽曲都会让我的大脑吃惊

站在冬天的第一个石丛堆成的码头

我回想着前上游漂浮着自己名字的乱萍

和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你的相撞

那也是一幅画吗，真的是一道绝世的风景吗

一个弯曲的倒影顺流而来

上面有一个蓑翁，补缝着一张草绳纺织的网

 

女：

等一等吧  歇歇脚

跋涉的旅行者

才能卸下肩头心头的重量

重新审视自己的忧伤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人

拥有了同一份苍茫

在同一种节奏里行走

 

男：

我依旧守护着这块让我惊魂的地方

不管岁月之光如何得明媚，照出山光湖色

我不想逃离，就像你不想遇到一个神话

就把自己轻易地妆扮成画像一样

在越来越紧的西风中

我把这个城市的每一角落寻遍

看有无一个独饮的小店供我喘口气

借一碗冰冷的水饮下，或暖暖身子

把破旧的大衣翻过来

顶着外面的阳光，再重新披在肩上

 

女：

隔着遥远的世界

你在那里

是否伫立成远处的朦胧

触摸是一种充满预言的过程

迷途的疼痛在柔软的光芒里

独自愈合着伤口

渐行渐远

终于沉没在岁月深处

 

男：

其实，回头再看看远逝的飞鸟

有一声哨音传遍了全部的诗行

我的每一个字符里还是雪花飘飘的白

可那是天外的来客

那是上一世纪最飘远的赠言

我该慢下来，歇歇脚，再等一等吗

宁静的你是不是还要

去选择一片并不宁静的原野

 

女：

回眸前尘往事

内心的荒凉袭上心头

有多少梦像蝴蝶一样飞旋着翅膀

不肯蛰冬

一盆文火也不能使谁升温

蜷缩在浓浓的黑暗中

我无处可去

远离灯火隐喻的温暖

栖息在遥远的梦里

渐渐地冷硬成冰

温暖的远方

是否还会起风

 

男：

品茗是需要一种心境的

读你也是一种心境

一种永远也不会让我平静不下来的

茶叶上下冲突的心境

从杯子的外面看翻沸的水

它既没有温度，也没有声音

它是随着自然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眼前

必将会随着这个季节而冷却下来

到时候，揣在手里的

就不是一杯深褐色的情念

而是我今生终将不可能消化的结石

 

女：

心事与故事一起被触动

这样的结果注定会有什么东西悄悄诞生

侧过你的耳朵倾听吧

你听到的是叹息粉碎的灰烬

我看到点点泪水在灰烬里显现光明

一种远古的神秘慢慢靠近

向上仰望的脸凝聚了万顷苍茫

 

男：

让梦幻之水倒流着进入我的尽头

我躲进一个弯曲的过程里

一点点细数你前面和身后的脚印

或许，你的长裙会不由地飘起

成荣华的旗帜，美丽的彩袖

给整个路途铺满鲜花，荡起歌声

而我，则会扬一把带沙砾的尘土

待把自己的双眼迷糊了，再失声痛哭一场

借着枯萎的平原和内心的残月

再去寻找那朵开在他人手的中火焰

把下一世的伤也燃烧成身边灰色的烬

 

 

 

2010-11-14-23:2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