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断思

 

一

 

寻一种颜色把天空点亮

用一行脚步把生活周游

潮湿的石阶化作回程的路标

一棵低矮的山楂树在涩涩的风里

凝望着那片还在飘散的暮霭

成熟了的文字有的懂，有的不懂

 

二

 

微风不知何时从脚下吹来

整个山谷一下都陷入了沉思

什么是最高的峰

什么是最长的路

什么是曾经遗失的诺言

我期待着哪一张还不曾磨灭的笑容

三

 

挂在树上与落在地上有一样的意义

先绿哪片，后红哪里都无所谓

都将被季节养大的孩子

而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样的

绿与红是整个世界的宠儿

主人有的是红艳艳的太阳

有的是凄凄凄的月亮

四

 

把昨天的雨水全部浸透

也洗不尽今生和往日带来的尘埃

无数的斑点象征着一次次的死亡

这里没有什么前世的缘份

泥土与石头是一对死敌

却又把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步步走过的我

认真地寻找着充满湿度的岁月

五

 

一片叶子又在行人的赞扬中落了下来

身边的那块石头感到了阵阵寒意

一次次的选择都是同样的评语

一年年的风雨却有不一样的力度

起伏的山谷一半向阳，一半属阴

另一半更大的空间，好久了也无人去居住

六

 

任何地方的流水都不是平静的

山涧这些日子就断隔了另一个世纪

风不断地涨价，云像汽车一样往来

色彩丰富起来的画布变成了神仙的家园

苍白伴随粗黑从四下里扑来

整个山谷的风云一无所留

叶子红在恰当的时机

也可以诞生另一种彩色的诗歌

七

 

落叶其实是没有什么重量的

雨水的印记早顺着日月流走了

爱情不再回响，游人不敢高语

山还是昨天的山，水不是今天的水

山与水的辩证一次次停止或继续

红了的叶子定丑恶地腐烂下去

熟了的果子却不一定有美丽的人来采

 

八

 

让七零八落的身体一层层堆着

山就这么一年年大了起来

树木就这么一天天粗壮了起来

最后再来一次特别的山洪冲刷

所有的乱石就排列成一种风景

红和黄的组合中再加点白或灰

优美的文字就形成了一种深奥的哲学

有人也为它取了个名字，叫行为艺术

九

 

落下去，其实就是枯萎和死亡

就是与繁荣告别，与滋润相对而泣

深秋的泪水很清纯，根根心脉很血

姿态翩跹的路程短暂如此

半个小时，我从城市走到乡村

把优美的诗歌带到幽寂的山谷

一片平野无边，回响着我急促的喘息

十

 

成熟的临界是早飞的雪霰

霜异化为人生的一次交响奏响蓝天

崎岖的山路有终点

心底的风光没有尽头

艳丽无比的只是几个遥远的镜头

无数的树叶在把更大的微笑埋葬

荆棘丛杂的日子幽暗又拌脚

一条小径只通往一座古寺

清风与明白是这里的哼哈二将

僻静的古寺不知有无游人敢去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