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的守望(外一文)

周未的夜，孤灯听风

一张苍老的脸让钟表冰冷

说是秋雨明早又来

心潮汹涌了却不能划动情舟远行

这个时分的电话总是茶杯样静

与人窃窃的只是将至的冬

风淡淡地从窗外掠过又掠回

诗写好了让它自个去吟

一只蜘蛛徘徊墙角不去

一路的殷红从眼前洇开

说是笔上的汁太浓

一不小心便

融化了一湖艳艳的春

包裹着厚厚的感动冥然兀坐

把一个个季节遐想铺开

褪色的相思又慢慢返青了

一盏孤灯里有一轮太阳的辉煌

守望是衰老的别名

让我在芳草萋萋的荒野

细数头顶盘桓的飞鸿

并坐在没人过往的路旁

——无期地慕你

叶　落　无　悔

又是周未，城市今天的周未与往日无一点不同，也和明天的没有什么区别。夜静，楼暗，星星两点，月亮不明，天地一片朦朦淡淡，压抑得有声，沉闷的有色，更无聊得有滋有味的，如想有什么特别的感悟的话，你就不得不用尽心思，俯下身去，倾听风过去的每一声踪迹，雨打出的每一页印痕，追读汽笛飞逝而去的无奈，诠解行路人偶尔一歌的豪爽。

女儿去英语角了，居中依旧只我倦缩一隅孤思清想。秋风紧缩着窗帘，一盏孤灯下，百无聊懒中打开一本新诗咖啡屋品读，读那古道边，长亭外，斜阳送别的云水高僧的无心月圆，读离别柔柔康桥时不敢放歌也不敢挥手的沉默夏虫，读泻在悬崖边的山泉随江叶而俱去的忧郁不绝于耳，读弃妇的长发不知怎地忽然也披散于我的两眼之前……不由地想起远方家中的妻儿，在这秋声更紧的夜深里该有多重的不解与担忧，冰冷，独伤，欢娱，或她们该是如何的相依而卧，絮絮读讲故事点点来思眠？让这边含泪温馨了的丈夫和父亲如何的浸入肌骨不念又深念？四十个年华在不经意然中便逝去了，日月之色斑明显坚强而自信地爬上了额眉并将之淡暗起伏，让一颗渐渐老去的年龄与称谓不由得不慢慢改变也适宜，虽说心依旧，情更然，意不了。

而时光依在不停地在敲打，无眠于夜半的钟声虽不在枫桥古刹，却更使人苍老而枯瘦，龙城之忧之闷之深重，想是全中国任何一个省会城市都不可比及的，没有一丝的掀心动魄的歌响舞暖，小桥流水弹弄声光色样，不闻什么月色淡雅，沙龙喧哗，彻底的死水横塘沉云重欲难言潇洒。多年的自满安舒已让人没有了一点意志豪迈，什么事业工作名誉皆如烟云可缠绕心间一时，绝不能凝固为山峰永久地在自己的人生的坐标终点屹立。道家的淡泊无为知得一二，就尽量把其藏之于心间意边，佛学的深奥使我留恋苦苦有乐神往，缘缘起灭，生生不息，搅得今生不知明日圆缺，万物皆有情，平等觉生人是哪一种衍化？还有那儒家道理文章，三千年悠然历程，四书五经摇头晃脑，六史七学八识不知东西南北何处是真心实情与硬性骨，九九归一中举成仁孝忠死节留名，哈哈，好一个五千年文化浸透代代生命留言圣人经。我不迷醉更不罕，狗屡一屁吹散汾河雾烟。

于是，又想起远方的ＭＭ，想起遥远的从前的欢颜与轻快与开怀，和幻想的幸福，只是岁月之舟早已远离岸礁，孤船独航，舵手自己，风高浪激，不可不观风察云，小心翼翼，但好在有诗，有诗歌之声常荡响耳畔，为我心灵美好伴奏，舒缓优扬的节拍一点点敲打在回谷的心壁。故每到夜深处，常伴独灯眠，闻得秋雨至，识文细把玩，也是幸运的，自得的，无法言语的一种人生享受。如此的一生也不枉为一生命于人世短暂的一恋一悲，一聚一忧，一喜一离。

由此守望衰老，也就是守望完美，就是期待生命的往来与去逝，思考岁月的流沙黄尘悠然荡过旷野和穿梭丛林小溪水，更是灵魂一生一灭一喜一忧一起一落的歌吟高亢之后的翩翩出入，再轻嗅风中花香，静默无言听天心。望冬至的日子里，秋叶落成堆，我与谁去扬飞，即使枯萎正是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