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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大象无形是形式主义的极致

(2013-02-01 23:4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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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

云图

娱乐

分类: 乱码

    人物在六度空间中层叠,故事在六个世界里沉浮,时间和线索相互关联又被打的凌乱,所以你能理解为什么那多人对《云图》的形式表现出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但影片其实更像是一个大象无形的命题展示——盛杯而赋形,能圆能方;随物以呈色,非绿非黄。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大象无形有时候是形式主义的一种极致呈现。

    自然法则与影片的形式化

    信件、日记、小说、音乐、电影或者死亡,给六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故事在内容上做出衔接,万事万物发展看似无迹可寻其实都逃不开自然的法则。所以,1850年一次貌似无关紧要的航行,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拯救与被拯救,透过生死看世界本质,《亚当尤因的太平洋日记》故事其实简单到极致,而尤因被搭救之后可以有更多简单的回报方式,选择彻底“解放”拯救者,予以其“自由”的废奴运动,无疑这是想完成一种精神层面的拯救,在这个故事里首次触及政治体系,这是一种建立在自然法则之上的约束,由既得利益者掌控,而人类的进步无疑也是一种自然法则,所以,每次进步都是建立在对抗之上的——进步其实是一种斗争的结果。
    所以,抛却角色身体上的胎记,那些其他被打乱的和割裂的故事,单独审视,同样简单到极致,影片只是以最复杂的形式讲最简单的故事,观众要和注意力作斗争,演员要和自己的每个角色斗争。

    故事符号与导演的风格化

    如果你还记得本·维肖在《香水》中的沿路奔跑,或者雨果·维文在《黑客帝国》的矩阵中驱逐和追杀,那么在这部影片中,你很容易就能从演员的构成上分辨出六个故事分别出自哪位导演,如此,你便能更深刻的领略导演的叙事及视觉风格化对故事的展示与影响。
    对气味无比偏执的本·维肖经过在《香水》中杀戮之后,在《希德海姆的来信》的六重奏中,开始了他对音乐的偏执,以及对另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爱,在这个故事中,汤姆·提克威再次呈现了他近乎油画式的视觉风格,绚丽而伤感的画面以及略感压抑的气氛,使这个故事在影片的交叉进程中,成为最安静的一个存在,离别、音符、子弹、裸体、死亡……所有元素都是对自由和爱情最忠实的表达。
    无疑也是对自我价值最极致的一次体现,所以弗罗比舍在小旅馆中化名尤因,以反映其音乐灵感的来源,但这个故事中所有的困境和挣扎都来自于内心,那个从窗口仓惶逃走的少年,以及渐行渐远的追逐充满了对自我被认可的渴望,除了才华,恐怕也有自己的爱情,1931年,他的爱情和《云图六重奏》一样,再华美都注定被湮没。

    科技进步与文明的野蛮人

    1973年公路上的一场追杀转换了故事的风格,《半衰期:路易莎雷的第一个谜》从一开始就陷入推理之中,在现代文明刚刚起步的情况下,汽车撞击与杀手的攻击让人物逐渐脱离汤姆·提克威对情感的细腻表达,转而加强影片的故事性。
    然而,故事也只是跟随着路易莎雷的转场,内核与其说是对真相的追踪,倒不如说是一场对现代文明的审视,是一场利益与良知的野蛮较量,所以在这个故事中,开始有更多的死亡出现,这是文明带来的恶果。但这个故事的基调并未因杀戈而显得阴暗,反而有过路的爱情以及充满希望的儿童出现,生活其中的人并非无知,只是被蒙蔽的太久,当“文明”发展到某个的阶段,就开始需要有人来揭示“真相”,这是一个接近和面对的过程,而勇于面对“真相”才会形成延续的资本。
    当然,因为与弗罗比舍相爱过的思科史密斯还存留在故事当中,导演必须为他们安排一种相遇,所以他的头颅同样被子弹洞穿,像他的恋人在浴缸里做的一样,这也算是对人类中另一种情感的最后祭奠。
    而故事也让本·维肖在唱片店中聆听着上一个自己所写下的音乐,完成对文明的最后一次回眸。

    自由精神与爱情的栖息地

    卡文迪什一定不会相信他的苦难经历会有如此深远的影响,一次逃离敬老院的荒唐经历在《卡文迪什的苦难经历》中被升华为一场反对暴力犯罪的经典往事,以至于多年之后,克隆人在“我绝不会向暴力犯罪屈服”的鼓动下,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启蒙。
    但我更愿意认为它是一个重拾爱情的故事,或者说,因为故事充满了老态的脆弱,以至于抗争的过程显得太过力不从心,所以自由的根本呈现在这个故事中,变成能安安静静的和爱人在家里做爱做的事,而免受打扰。这也是在21世纪,日趋老化的人群最普遍的心态,经不起折腾,就只好逃避。而每一个能够逃离的人,都成了英雄。
    所以,很多人在老去的恋人终于执子之手后,便认同人生这就是最完美境地,从而放弃任何可以未及安稳生活的抗争情况发生,那些依然被困在“养老院”中的人,被自动选择遗忘。

    革命理想与性意识觉醒

    在韩国生活过的朋友告诉我字幕中的“速扑”是肥皂的意思,她说:尤其是她们喝的包装上有韩文,感觉就像是人拿着一块插了吸管的肥皂在喝,而肥皂是有大量动物脂肪的,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想吐。是的,在这个故事中,杀戮变成屠宰,死亡已经变成是比睡觉还要正常的事情,当然,这是隐藏在和谐美好之下的真相。
    所以,星美451第一次感到触动则是因为看到幼娜939和管理人员偷情的场景,这个印象让星美451产生性意识的觉醒,也是她能够和任海柱发生关系(情节被删减)的主要契机,后来,她在任海柱的带领下看到一个个剥皮倒悬的“真相”之后,无数的前因后果开始发生作用,革命理想诞生。虽然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但性确实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所以性意识的觉醒,完全可以视为是革命理想诞生的前奏。
    在这个故事中,星美451遭到与其他克隆人一样的处理,这种以失败告终处理虽然充满悲情,也让人绝望,这个故事呼应了《亚当尤因的太平洋日记》中尤因对岳父——控制者所说的话“没有一滴滴的水,哪来的海洋。”以及“我绝不会向暴力犯罪屈服”的坚持。然而,命运就是一种轮回,谁又敢肯定,我们的食物不是另一种“速扑”。

    世界末日与乌托邦幻想

    故事走到循环的连接点,世界退回蛮荒,人物的境况空前颓败,文明遭受最大威胁,甚至出现潜意识中的恶魔,在脆弱处恫吓,干扰人类对善良对文明的接受,使之处于恐惧怀疑拒绝的被动地位,在这个故事中,人类不但需要再次争取生存的权利,更重要的斗争则是战胜“愚昧”的阻挡。
    在这个未知的年代,世界的末日,仿佛遥不可及,仿佛刚刚过去,文明和野蛮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被放置于同一时间与空间内,那些我们曾失落的曾抵触和探索追逐的或许都是同一种事物,但未知的人群与经历过的人群都感到无能为力。于是才会再次回到星美发布宣言的灵山,打开可以链接未来的信号,等待被逃离之人的拯救。这次的拯救无关自由,已经退回生命的质地。
    于是便有了星河深处的幻想之地,这里是一个没有杀戮和死亡的乌托邦,老去的汤姆·汉克斯在火堆前和孩子在讲述人类逝去的文明,火和孩子象征着延续的希望。
    人类社会的变迁终于在六个故事中完成一个轮回,影片也带着巨大的暗喻走到尾声。在沃卓斯基姐弟对世界的反思,汤姆·提克威对人性的挖掘之下,浩瀚飘渺如云图的故事在极致的形式下,化为无形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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