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Sam,但我的SuSan总是叫我三郎。
许多年前,我和我的SuSan在那破败的神庙里,在神案前对着月光和神龛默默许下心愿,愿:相爱到底,永不背弃。
那晚以后,我离开她,离开那个叫洪桐县的地方转往南京。许多年过去了,我们没有再见面。
许多个夜晚,我无法停止对她的思念。
我曾祈求上帝可以让我的心灵得以平静,但我始终没有得到他的眷顾。
我的SuSan,在我转身之后,泪流满面。
SuSan离开洪桐县的时候,正是春意才浓的时候。洪桐县午后的街道是空旷的,春日的午后竟有一丝的懒意。我的SuSan停住脚步,懒懒的站立在空旷的街上,有严肃的男人和风骚的女人走过身边。
他们是匆忙的不带一丝留恋的,眼中是垂死的情感,看向阳光或刚刚萌芽的叶。
走过街巷的时候,有卖货郎在远处叫喊,一处高高的围墙里传出古老唱片的声音,亭台楼榭的阴影中是水的声音,那弯曲的流水边是柳枝抽芽的声音,在这个春日的午后,那片段象对未来留言。
我的SuSan继续上路。走在路上的SuSan穿一袭青布衣衫。苍白的脸上泛着颓废的颜色,微风吹过,夕阳更添一色红韵。SuSan轻轻叹气,空气中弥漫了疲惫。
SuSan依旧是美丽的,微微侧着的面孔在这个柔和温馨的春日黄昏里有着深入骨髓的娇艳。
没有马车,没有花轿,在这条赶往南京的路上,有泪湿了双眼。SuSan走的有些累了,但不想停住脚步了,这个二十岁女孩在寻找初恋的路途上,用固执的坚持鼓励同时也惩罚着自己。
是的,人已疲倦,路仍遥远,还会不会有明天,那诺言还能不能兑现?
时间回到最初相识的那年,那是个像少女情怀一样炙热的夏天。
SuSan透过梨木雕刻的窗棂看到梧桐树下的Sam,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只这一眼便注定了这一世的缠绵。
SuSan在后来无数的梦里都是那天晚上Sam的模样:寂寞的手指和手指间寂寞的白纸扇。为什么越是心酸越是留恋。
SuSan还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次弹琴给Sam,在SuSan幕蔓低垂的阁楼之上,在二十四盏金丝红纱宫灯的光影之下,夜光杯中的葡萄酿造的红酒和窗外泻进来的白色月光统统都变成了背景画面。Sam那寂寞的的眼神就这样在SuSan的心中定格了一遍又一遍。
一盏青茶、两个人、一阶的雨声。SuSan静静在窗前念一首诗给Sam:
我和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就是艺术。
我的双手烤着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在火萎之前,Sam还是要离开了。他选择在夜晚出发,SuSan记得他说:一觉醒来便会忘记我的,也许就在明天。
在城外破败的神庙前,一地的月光中,也许谁都没说话,也许各自默默在心里许下心愿。SuSan只记得自己在Sam转身之前不曾掉下泪来。
那夜,破败的神庙变做命运的站台,有人留下有人离开,在秋天到来之前,树叶开始凋零。
SuSan在离开洪桐县之前的那天,挂着个牌子站在大街前,周围的人潮汹涌,SuSan抓住他们问道:你要去南京吗?你要去南京吗?没有人回答。
SuSan继续追问:你们可以帮我带封信给三郎吗?可以吗?求求你们,来生,来生我情愿变作一只狗一只马也要报还。
人群渐渐散去,空旷的大街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女子,暮色降临。
但思念怎么才能停止呢?许多个夜里SuSan总是会被马蹄声惊醒,但,那答答的马蹄声只是个美丽的错误,没有归人,只是过客。
没有爱情,人会慢慢枯萎。
我的SuSan终于决定离开这里。
SuSan走后,人们不曾再听到她的消息。
许多年后,有人说在山脚下的茅屋中见到过她。那里长满了茂密的梧桐树,有蜿蜒的溪水,有木板和树枝做成的栅栏,有一只猫睡在铺满茅草的屋顶,一只狗儿在一堆劈好的柴前转来转去,吠着跑了出去。
黄昏来临,暮色降临大地。
不在乎爱情里伤痛再所难免,一个人却一个世界。
我的SuSan不知道是否也曾动摇过几遍。
许多年后依旧听人说,我的SuSan在去往南京的路上消失不见……
就这样消失不见。
(转帖请告之,否则,拿我又湿又臭的鞋垫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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