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

我会突然跳出那幢小木屋

那是原野神秘的昭示  在林中唯一的广场

仰望星空  雪一片一片飘落

悄无声息

发亮的雪夜  冻得发红的裸足   如此鲜明

来自远方的小麋鹿突然消失

在屋子里还听见她温柔的鼻音

她去了哪里？

我突然跳出那幢小木屋

灶火旁的汉子全都睡去

裸足感受坚实的冻土传递的柔情

情景如此相似  象征欲望的树干

斑斑驳驳如一个苍老故事

我将到达四面八方

而没有一条通往远方的道路

那夜以前  我一无所知

如木屋里每一个人沉沉睡去

梦境覆盖茫茫雪夜

天空发亮   星象迷乱

没有一种声音将我唤醒

那夜  林子里弥漫麋鹿的体气

我决定离去

有力的四踢撞击雪地  白沫飞扬

那匹种马打起嘹亮的响鼻

灶火熊熊   屋里汉子们睡态如故

我逃遁的痕迹会在他们醒来时消失

                            87年冬 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