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深圳商报专稿,刊于16日
近日,美国的CNN生活旅游网,搞了一个全球最丑建筑的评选。在上榜的全球最丑十大建筑中,沈阳方圆大厦,与朝鲜平壤柳京饭店、迪拜亚特兰蒂斯饭店等知名建筑一同中标。
建筑的审美与审丑,不同人士或有不同看法。譬如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最初遭到了如潮的批评,巴黎市民称其为丑陋的“大烛台”,会损害巴黎的名誉和形象。有位数学教授竟然算出了埃菲尔铁塔建到一定高度时会轰然倒塌。但是现在巴菲尔铁塔成为巴黎的象征,是浪漫之都的标志性建筑。
因此,所谓最丑建筑的评选,人们其实不必太在意。就连组织评选的CNN生活旅游网也承认,鉴于多元化的审美标准,对于这十大建筑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最有争议”。
沈阳的市民们不同意CNN的这种评判,认为“看不出来(丑)”或“美国人不动(美)”。基于敝帚自珍的人之常情或见怪不怪的心理,沈阳市民的看法无伤大雅。说到底,如此轻松的审丑评选,其实更像是大众娱乐的一种形式,嬉笑怒骂,皆无不可。
可是,沈阳的专家也出来凑热闹,而且一本正经地反驳,就有些大煞风景了。以审美多元来为方圆大厦正名未尝不可,但若“21世纪初落成的方圆大厦时至今日还能够引起争议,足以说明它是一件成功的作品”(沈阳市建筑设计院副院长赵宇语),就相当可笑了。逻辑很简单,以一种主观评价(成功)反驳另一种主观评价(最丑),不仅缺乏客观的公共采信度,也有刻意的狡辩之嫌。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像是古代钱币造型的方圆大厦,不仅为异质文化的老美所看扁,在国内同样也被审丑。早在2010年,某网站联合各界人士,已经将方圆大厦评选为中国十大丑陋建筑之一,一同上榜的还有四川宜宾五粮液酒瓶楼、北京盘古大观等。有些网民更是直言不讳,设计者缺乏最基本的艺术创意,只有显然的功利意识,设计者是讽刺沈阳人“钻到钱眼里”。
此言固然尖刻,但也凸显方圆大厦的设计理念过于直白显露,少了抽象审美内涵。而这,恰恰和方圆大厦隐喻的中国传统文化“天圆地方”极不和谐。一者,中国传统文化的属性是含蓄讲求意境,这和直白的设计显然不搭;二是天圆地方属于和功利无缘的哲学范畴,而以“孔方兄”作为符号象征,实际上是对天元地方理念的利欲化讽刺。CNN生活旅游网也一下子看出了方圆大厦的硬伤:不和谐。
任何建筑,都无外乎两种功能:审美性和功能性。城市建筑,尤其是公共建筑,外在的审美属性是人们观照城市气质的重要一点。因此,都市建筑设计美不美,是不是周边环境协调,是第一位的;功能性是第二位的。当然,如果建筑师仅仅考量建筑的实用性,不注重外在审美,也是可以的,就像黑格尔所言:“建筑首先要适应一种需要,而且是一种与艺术无关的需要。所以单为满足这种需要,还不必产生艺术作品。”
遗憾的是,沈阳的方圆大厦,设计思路是为了可以求新,设计理念是为了体现天圆地方的文化理念,却又赋以铜钱的庸俗外观,异形的大楼内部实用功能也打了折扣。可以说,这栋大厦的设计不是创新而是另类,是功利心态对艺术审美的附会。获得最丑建筑的评价,并不那么冤枉。
其实,最丑的方圆大厦不过是中国城市化浪潮中的一个典型,各城各地建筑,不乏山寨抄袭之作,那才是真正的丑陋建筑。不过,一栋建筑只要建起来,丑也好美也罢,也只有接受时间和空间的检验,不要太在意人们的评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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