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已收入《馨浪文学视界》创刊号 “专家点评”栏目

  题记：

   “人是可以由草变成树的，因为人的心灵就是种子。你的心灵如果是草的种子，你就永远是一棵被人践踏的小草。如果你的心灵是一棵树的种子，你早晚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 摘自俞敏洪《我也曾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因为不擅长喝酒，我平时最头疼的事情就是上酒场，尤其是厌倦参与平日公务中的应酬，浪费了太多的宝贵时间不说，甭管坐在一起的人是你讨厌的还是你喜欢的，什么都由不得自己，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道具似的微笑、言不由衷的赞美、虚与委蛇的场面、吆五喝六的喧哗、常常令我如坐针毡。但有时也例外，比如朋友间的小聚。

    前几日，当接到小杨邀我们去“小撮一顿”的电话时，我就欣然从命了。避开都市的喧嚣，和三五友兴冲冲来到一家临山而建的小酒馆，大家围坐于一张古朴的八仙桌旁，没有尊卑之分，只有朋友之谊，点上几道随心所欲的小菜，要来几杯浓淡相宜的红酒，“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时不时的，还有一二村姑打扮的服务员穿梭其间，那感觉，还真是蛮温馨的。

    小杨过去是我老公的学生，后来才成了我们夫妻的朋友。这两年因为彼此的工作都比较忙，除了偶尔打过几次电话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聚会了,今天乍一见，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席间，我们都夸小杨进步快：没想到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电大生，如今已当上派出所长了，真不简单！

    小杨几杯酒下肚后，情绪一亢奋，平时不多说话的他，此时也打开了话匣子。他说，要是放在五年前，真是想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今天的造化。如果没有我们夫妻当年对他人生道路的指点，自己这个农民的儿子，如今指不定还猫在哪个街角卖货、修车呢，那有现在这份好饭碗啊。

    他这一说，我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他多大的忙，当初只不过就是看他这个来自农村的穷学生，人品好，偶尔会请他回家吃点家常饭，力所能及地帮助他解决了一些学习生活上的小困难，顺便为他打打气，他能有今天，主要是归功于自己有志气，肯努力，还有永不言败的顽强精神。

    他告诉我，其实他当年的最大动力，不是别的，而是那次我与他们几位同学之间的一场关于“后台”、“关系”的争论，说那次谈话强烈地刺激了他，使他产生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斗志，才能从三次的公务员考试中坚持下来，走到今天的。他说：“我和我的同学是被您那一记重锤敲醒了”。

    他说的是那年一个夏天的晚上。那天，我与老公到广场上纳凉，巧遇了那几个将要面临毕业择业的电大生，大家就聚在一起聊天。不一会，当聊到了即将毕业的话题时，许多人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有的说要回老家去自谋职业，有的说不知到那里可以打个好工，言谈中流露出来的大多都是对前途的迷茫和焦虑。

    当时，我出于关心，给他们提供了一条信息：“市里最近不是正在招考公务员吗？你们可以去试试嘛，如果能考上不是一条蛮好的出路么？”。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就惹来了这帮“愤青”们的一片嘲笑声。

     其中一位王同学反映最强烈。他说“大姐，您真是太单纯了，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们这些电大的毕业生呢，这些机会都是给那些有关系的人留着的，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名牌大学的学生在排着队呢。。。。”说着说着就开始激动起来，嗓门越来越高，其他同学生受了他情绪的影响，也都义愤填膺地开始谴责起社会的不公与黑暗来了，什么如今这社会，处处都凭关系，事事都靠后台啦，什么公务员考试，都是骗人的的把戏，都是替那些干部子女、八旗子弟留着的，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子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啦。。。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

   “要是我们能上，太阳非从西边出来不可”，其中一个学生恨恨地说。

    听了他们的一席话，我心里觉得特别不是滋味：怎么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对社会有那么多偏激的看法呢，更要命的是，他们把自己的不成功与社会不公直接挂起钩来了，这不是自暴自弃么，

    我笑他们说：“你们这才叫‘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呢，你们凭什么断定，那么多公开招考的公务员指标难道都是靠关系？没一个是真本事吗？你们试过了么？如果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别人黑暗呢？”给我这么一问，他们中的多数人都不吭声了，唯有那位王同学还在嘴硬：“反正有。。至少有30%是凭关系的。。。。”

    “好，就当你说的全是真的，不是还有70%没关系的平民子弟吗？你们如果有志气，为何不和他们比呢？是自己缺乏勇气？还是自己的努力不到位呢？你们总抱怨社会风气不好，是不是风气好了，你们就一定可以从这么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呢？”我又问他。“该不会是想用‘社会的黑暗’来掩盖自己的懦弱吧？”

   “你们一方面为自己的“电大生”身分自卑，一方面又只知道怨天尤人，干吗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呢？如果“关系网”历朝历代都有，难道你们要等到地老天荒么？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么，那些还在为前途而挣扎的重点大学的同学们岂不是比你们更难过？”

    听到这里，那个小王也终于不再吭声了。

    两年后，太阳依然还是每天从东边升起，而小杨却通过考试成为一名警察。有人向他讨教成功的经验，他说：“我只是比别人多努力了一点点。”

    又过了一年，那个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小王，也步了他的后尘，通过参加公开考试，成为了一名县级机关的公务员。

   还是俞敏洪说得好：“当你是地平线上的一棵小草的时候，你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在遥远的地方就看见你？即使走近你了，别人也可能会不看你，甚至会无意中一脚把你这棵草踩在脚底下。当你想要别人注意的时候，你就必须变成地平线上的一棵大树 ”。 

    其实，想成为“小草”或者“大树”，有时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