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西班牙队终于玩死了自己——2022世界杯日志之十七
(2022-12-15 21: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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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里克不愿意去碰克罗地亚，往前一步，恩里克更不愿意去碰巴西，棋看三步，恩里克自降身价选择小组第二，恩里克更愿意打摩洛哥，往前一步，恩里克宁愿打葡萄牙，或许是瑞士，这样，恩里克拨拉着算盘一通三下五除二，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四强在向他招手。
路易斯·恩里克，球员时代提过三届世界杯的恩里克，教练生涯创建巴萨梦三王朝的恩里克，率领年轻的斗牛士军团志存高远走向复兴的恩里克，一向不拘小节洒脱磊落来去分明的恩里克……连同他的西班牙队，成为了本届世界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诡异的存在。首轮比赛，青春风暴铺天盖地横扫千军，7:0的悬殊比分，创纪录的零封对手射门，都让人对恩里克和青春洋溢的斗牛士军团期待无限浮想联翩。然而，接下来的比赛却不断让人大跌眼镜。等到小组赛末轮1:2输给日本，我们终于明白了，恩里克在算一笔很大的账，下一盘很大的棋。
结果是，刚刚结束的下半区八强战第三场淘汰赛，西班牙点球落败，被他们精挑细选的北非近邻摩洛哥扫地出门。终于，恩里克满盘皆输，西班牙玩死了自己。
首先声明，这不是我对恩里克和西班牙故作诛心之论，更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谈不上是西粉，但斗牛士一向是我喜欢的球队。他们的退出让本届世界杯失却了非常重要的一种颜色，一种潮流，也让下半区的整个战局严重失衡。
然而，十几年来，即便在西班牙足球如日中天的黄金时代，我对它也从来没停止过批评的声音。十二年前，我曾谈过西班牙足球的“富贵病”；八年前，我惊叹于一个王朝瞬间坠落的分量；四年前，我调侃了菜鸟教练耶罗的临时抱佛脚……直到一年前的欧洲杯，恩里克率领风华正茂的新一代斗牛士杀入四强，西班牙足球再度让人刮目相看。新一代西班牙队或许还不成熟，还没有到剑指冠军的火候，但他们洋溢着青春活力，他们踢着一种爽朗、明快、单纯的足球，他们为略显沉闷的当今足坛平添了一抹难得的亮色。
可是，这样一支致青春的球队，一支朝气蓬勃活力无限的球队，适合去玩那么复杂的游戏吗？
至少在小组赛第二轮战罢，当F组的形势逐渐明朗之时，恩里克的心思已经不在西班牙和E组的比赛本身，而转向了小组出线后的远大前程。为此，恩里克苦心孤诣，谋划了一个很大的棋局，或者用现在流行的词叫博弈。在这样一个涉及到摩洛哥、克罗地亚、巴西、葡萄牙、甚至瑞士多支球队的大博弈格局中，西班牙巧施妙手，闪展腾挪，欲擒故纵，借刀杀人，隔岸观火，以逸待劳，调虎离山，暗度陈仓……恩里克瞬间化身为一个精通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的伟大统帅，他已经为西班牙擘画了直通四强，乃至高举金杯的天路历程。
即便回到最朴素的常识，在恩里克的天才设想、伟大规划和精打细算中，他至少忽略了以下两个至关重要的方面：
其一，在世界杯这样一个漫长而艰难的征程中，球队的“气”与“势”如何把握。用中国古代的故事来说，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2022年的卡塔尔，西班牙有一个梦幻般的开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年轻的斗牛士士气大振。在此基础上，本应该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气贯通，就让青春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斗牛士军团本该乘云气，御飞龙，风雷动，旌旗奋，鲲鹏展翅，逍遥而游，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才是西班牙斗牛士应有的气度和格局，也会决定着他们本届世界杯的走势。即便失败，也是一篇洋洋洒洒轰轰烈烈的悲壮史诗，而不是患得患失糊里糊涂的肥皂剧。然而，从小组赛第二轮开始，恩里克就任由球队无坚不摧的锐气和冲天干云的豪气一点点消磨，一把把挥霍，一步步沉沦，直到堕入他苦心经营精心设计的博弈阵图，迷离恍惚，万劫不复！
其二，更具体而微的细节是，恩里克千算万算，难道就没有算到点球？说句得罪人的话，近年来西班牙队在点球决战中的低效和低能举世皆知。点球是勇敢者的游戏，西班牙人单薄的意志力，脆弱的心理，对细活的迷恋和终结能力的匮乏都决定了他们不擅长罚点球。在我的记忆中，巅峰期的西班牙队不需要罚点球。四年前，他们在俄罗斯点球输给了东道主，去年，他们欧洲杯半决赛输给了意大利。当然，他们好想赢过一次瑞士，但那次点球的主旋律是比谁罚得更烂。今天，恩里克肯定不想罚点球，因此他在加时赛不断指挥球队压上进攻。但此时的西班牙早已不是狂飙突起的青春风暴，他们的豪气和锐气早已消磨殆尽，他们只能在漫长的令人折磨的苦战和乱战中无奈的走向点球决战。果然，西班牙人几乎复制了昨天日本人的闹剧，甚至说他们比日本人更拙劣更滑稽。值得注意的是，恩里克甚至没有对罚点球做任何的指导动员，他把权力交给了队长布斯克斯，全队象征性地围拢打气后就草草登场。恩里克要么选择了听天由命，要么他已经绝望，他知道点球是西班牙人玩不起的游戏，他知道自己费尽心机的算计和谋划已经支离破碎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就这样，恩里克本来以为会把西班牙带上一条神奇的天路，没想到走入一条不归的邪路；恩里克自以为是棋坛圣手，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臭气熏天；恩里克本来想把日本、巴西、克罗地亚、葡萄牙等各路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西班牙这么快就玩死了自己；恩里克几乎把隔岸观火借刀杀人釜底抽薪浑水摸鱼等三十六计全部推演了一遍又一遍，没想到最终换来的是“走为上”的啼笑皆非的报应和因果……
西班牙回家，恩里克很可能也就此下课，只是可怜了佩德里、加维、费兰·托雷斯等一帮本应吐露着青春芳华的年轻小将，他们的首届世界杯如此惊心动魄又如此波诡云谲。当然，应该祝贺摩洛哥，他们完全配得上这场意义重大的胜利。因为他们，八强后的大决战没有沦为欧美豪强清场关门自己玩的游戏，他们捍卫了亚非足球最后的尊严。
行文至此，葡萄牙已经把瑞士打成了6:1，一个叫拉莫斯的葡萄牙小将上演了本届世界杯第一个帽子戏法。C罗刚刚替补上场，刚刚打飞了一记任意球，刚刚进了一个球，越位……不过没关系，在他职业生涯的暮年，终于进一次八强了，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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