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与盲

黄争荣

记得台湾著名的词作者袁琼琼和李宗盛共同创作了一首歌词《忙与盲》 ：

“曾有一次晚餐和一张床 / 在什么时间地点和那个对象 / 我已经遗忘 我已经遗忘 / 生活是肥皂香水眼影唇膏 / 许多的电话在响 许多的事要备忘 / 许多的门与抽屉 开了又关 关了又开 如此的慌张 / 我来来往往 我匆匆忙忙 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 / 忙忙忙 忙忙忙 忙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还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 / 盲盲盲 盲盲盲 盲得已经没有主张 盲得已经失去方向 / 忙忙忙 盲盲盲 忙得分不清欢喜和忧伤 忙得没有时间痛哭一场”

此曲一经著名艺人周华健演唱，立马红遍了港台和大陆。为什么呢？这固然是周华健的音质好，也是李宗盛曲子作得好，更是袁琼琼和李宗盛两个人的歌词写得好。它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通过细节描写，通过反复的“忙”和“盲” ，真实地流露出现代人的一种忙碌而有些迷失自我的生活状态，因而引起众人的共鸣。

很多人在问自己，也问别人，问世界，也问老天。生活究竟是什么？是一团麻，还是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是一地鸡毛，还是现场直播的一出出戏？各种肥皂、香水、眼影、唇膏、电话、要事、门、抽屉充斥着生活的角角落落，各种生活琐事、细节充斥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现代社会紧张的工作节奏和生活压力正在把我们很多人忙碌得失去了自己的主张和方向，已经分不清欢喜和忧伤，已经忙得没有时间痛哭一场。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忙呢， 还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而忙？这就是忙？这就是盲！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对于远大志向的人，忙是一种责任、奉献、幸福，忙是一种超越自我的无悔境界，他们永远不会盲，因为他们心中始终有一种坚定而执著的信念，心中有别人和集体，心中有国家和民族乃至世界，心中有一种博大而深沉的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民公仆孔繁森是也；日理万机，心系人民的国家总理温家宝是也；被誉为“中国杂交水稻之父”的科技巨人袁隆平是也；推动妇女和儿童人权进步的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伊朗的艾巴迪是也。

而对于自私自利的人，忙是一种疲于奔命、患得患失、蝇营狗苟，忙是一种惟利是图的追求行为，他们也不会盲，因为他们心中一直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处事方针，心中只有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念头，心中有嗜钱如命的宣言。但是，最终他们往往会迷失生活的方向，甚至迷失了自己和生命。成克杰、胡长清这些巨贪不正是这样吗？刚开始他们忙人民，忙百姓，但后来只是没命地忙自己，忙钱财，忙掉了自己的命。元代作家陈英在《山坡羊》中写得好：“晨鸡初叫，昏鸦争噪。哪个不去红尘闹？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为了追求功名，趋之若骛，有些人就是这样执迷不悔，累了自己，忙了身心，盲了眼睛，甚至盲了命，又何苦？又何必？

三毛说，我们忙了自己，还要忙别人。的确，我们活着不仅是为自己，而且也为别人，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但是，我们往往在为自己忙的时候，会盲了自己，有时还会盲了别人，像误会别人和被别人误会就属于这一类。我们当然可以为自己忙，也可以为别人忙，可以为公家忙，也可以为私人忙，可以为物质忙，也可以为精神忙，但是我们千万要注意：忙的时候特别要保持清醒头脑，别不慎被盲了，迷失了生活方向和自我，还有别人。那是可怕的，也是可悲的。

作家李海燕在《生活中的忙与盲》说道：“因为生活予我而言就像一叶扁舟，多数时候要孤军奋战，但却自得其乐。生命存在着太多变数，而我需依靠自信来给氧。想想人的可悲在于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或是在既定目标之前表现得左右为难。阳光是别人的，而自己想成为一个发光源的话，生命的本质便凸显起来。”

这听起来多少有一些悲凉甚至悲观，但是细细想来，不无道理。生命存在着太多变数，因此，我们要在相对短暂的生涯中处理好忙与盲的关系，尽量“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我想，忙要忙得有意义，忙要忙得不盲。这是最高的人生境界。

2004年6月7日上午于金山中学语文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