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近十天监狱般的生活，今天，终于可以听听音乐，看看清客，写写文章，并与小病的女儿死缠了。还有些感冒，下午睡到了三点半。

 

上网看清客。女儿站在我的后面捣蛋，一会儿说我耳朵里，一会儿说客上的音乐她不喜欢，要我换。我根本静不下心来看完一篇文章，就在这时，我竟然感动了，甚至快要掉泪了。是因为周国平的清客。

 

他在《我别无选择》里讲了他为何退出“玄奘之路”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推荐朋友田益宾参加这次活动，并答应他共同走完全程，但是，承办方却在出境前出尔反尔，他决定放弃这个准备了很长时间的活动，陪同自己的朋友半途而归，实现自己的“承诺”。

 

他说：我的护照上各国签证齐全，我有一百个继续前行的理由。可是，在一个理由面前，这一百个理由已经轻若鸿毛。这一个理由就是：第一重要的是做人。我别无选择。

 

就是这个小小的在很多人看来没任何必要的决定，使我真得快要热泪盈眶。若非女儿在旁边，我真的可能会流泪。

 

记得曾经看一部革命剧，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看到一位老人要牺牲时，莫名地感动，并放声大哭。后来看很多新编的剧作，觉得怎么都是假的。再后来看冯梦龙《东周列国志》，看到荆轲离开燕太子一段时，也没感觉，以为有文人的编撰，并非真性情写作。

 

再感动的时候是看梅里美的短篇小说《马铁奥"法尔哥尼》。这篇小说评论家多不大注意，但却深深地触动了我。梅里美生活的时代与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时代有共同的特点：物质欲望统治了人们的心，精神，特别是道德被人们轻视，一个无道的时代。很多时候，我并不是特别想谈梅里美的《卡门》和《高龙巴》，而是《马铁奥"法尔哥尼》。在这篇小说里，在科西嘉颇有声望的马铁奥"法尔哥尼有一个十岁的儿子福尔图纳托，且是他姓氏的惟一继承者，但是，就是十岁的小福尔图纳托禁不住警察的诱惑，供出了一个强盗藏身的地方，这个强盗被绳之以法。当马铁奥"法尔哥尼得知这一消息时，他惟一的选择是，将儿子带到僻静处，将儿子枪决，然后他去寻找寻找埋藏儿子的铲子时，妻子朱瑟芭听到枪声后追过来问道：你干什么？他说：伸张正义。

 

在这篇小说里，人们惯常所认为的正义与邪恶的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承诺”，是做人。说真的，当我看到这篇小说时，真的震惊了。也许周国平先生所推荐的艺术家田益宾并不是一个值得人们尊重的人（虽然周先生说他有多好多好，但人们并不认识他），但是，重要的周国平先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我不知道人们怎么看这件事，但我以为，它是当代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其重要之处只有两个字：做人。在这个利字当头和欲望为重的时代，道德已经不足为重。这使我想起前不久人们在网上讨论的关于“被强奸时保命是人类的耻辱”的事件，在那场讨论中，我也参与了，但有很多人都骂我是卫道士。

 

我要说的是，我就是一个卫道士。但愿这个时代多一些做人的卫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