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出的禅意：2017年度禅意诗选读》初选（51）——

 

孙万江：山的高深，云的低垂

 

有人说，走进青藏高原，就走进了崇高和庄严，仿佛天上的一切都在地上，地上的一切都在天边。读孙万江的这一组诗似乎正是这一种感觉。

“雾是薄纱，云如哈达。/波密，一座裹着僧袍的河山。/山谷翡翠，河流奔放。/一块块会说话的石头码成尼玛堆，砌成虔诚的愿望。//如一朵白莲花在雪域摇曳。/踏雪，无痕。/用信仰丈量拉萨的人，手摇转经筒的人，/被轻柔的风吹成经幡”（《云中波密》）。这是一个有信仰的人的心事，一个虔诚的人的心事，苍茫却又细致，圣洁却又激荡。这样的心境，似乎只有这高原景致来衬托才呈现出高妙，仿佛天上的一切都在地上，地上的一切都在天边，山的高深，云的低垂，似真似幻，似梦境一般，既有诗情画意，也有悠悠禅意了！

诗写的禅意，诗化的禅意，真如山的高深，云的低垂。甚至，已经化作一群群的牛羊群游走在高原上，化作一朵朵云飘游在天上，已经分不清哪是牛羊儿，哪是云朵？“藏羚羊的速度。/野牦牛的脾气。/藏北，高原的灯盏，湖泊故乡。/山是那么的高深，云是那么的低垂。//弯弯曲曲的河流，一根根鞭子，/轻轻地敲打着草原上野生的动物。//它们是幸福的。//云的羊群，雪山的野马。/一头野驴，踏着羊阵，/撅着蹄子奔跑在羌塘草原。/把高原拉长”（《羌塘草原》）。

走进高原，让心灵紧贴高原雪山，感到了博大深远的静肃。“此时，雪山安静，/大江如练，像一条云锦披在西藏的肩头。/脱俗的云，搀着山水云游。//幽深的峡谷，神秘所在。/经幡舞动，众神在浪尖上舞蹈。/大拐弯，弯出一个问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或许，这个时候最能真切体味什么叫自然，什么叫宽阔，什么叫辽远，什么叫信仰，什么叫圣洁！仰望着蓝天白云，享受着那份静宁与圣洁，真会如诗人孙万江所说的那样，想化“一只雄鹰，从南迦巴瓦峰俯冲而下，黑色的翅膀，劈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让那净洁的江水，涤净尘世的欲望与荒谬，顿然领悟人生的真谛，领悟轮徊中的报应和心灵归属所在。

走进高原，就走进了净土，走进了天籁，那应该成为我们的结局和起点。“像高原的清风，吹蓝天空。/如雪域的清醇，漂白心灵。//摘一朵白云，插在卓玛的发髻上。/采一束情歌，戴在次仁的手腕上。//似湖水的纯净，若香火的佛性。/雪域高原。天高地远，爬上九百九十九级天梯伸手够不到你。”这是禅意的抒写，这是心灵的拥抱。高原气息那么的清新与洁净，高原景致那样的熟习与亲切，一切仿佛都似曾相识，见到了高原好似见到了久违的朋友，好似回归温暖的家园。眼里闪不闪晶莹泪花并无关系，关键是心灵已经想来个深情的拥抱。（少木森）

 

 

附：孙万江《鹰从南迦巴瓦峰俯冲而下》（组诗）

 

 

云中波密

 

雾是薄纱，云如哈达。

波密，一座裹着僧袍的河山。

山谷翡翠，河流奔放。

一块块会说话的石头码成尼玛堆，砌成虔诚的愿望。

 

如一朵白莲花在雪域摇曳。

踏雪，无痕。

用信仰丈量拉萨的人，手摇转经筒的人，

被轻柔的风吹成经幡。

 

 

林芝的山色

 

从桃花中取出一瓣春天，

从尼洋河中捧出一片恬静，从千年柏树中抽出一泓绿意。

 

林芝，

高山之巅里的江南。碧水长流，青山白雪，青稞坐禅。

水灵灵的女子，佛一样的天地。

 

拾起几朵雪花，拎起几张白云，打开林芝山门。

雪域风景美，挤不下林芝山山与水水。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此时，雪山安静，

大江如练，像一条云锦披在西藏的肩头。

脱俗的云，搀着山水云游。

 

幽深的峡谷，神秘所在。

经幡舞动，众神在浪尖上舞蹈。

大拐弯，弯出一个问号。

 

一只雄鹰，从南迦巴瓦峰俯冲而下，

黑色的翅膀，劈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羌塘草原

 

藏羚羊的速度。

野牦牛的脾气。

藏北，高原的灯盏，湖泊故乡。山是那么的高深，云是那么的低垂。

 

弯弯曲曲的河流，一根根鞭子，轻轻地敲打着草原上野生的动物。

它们是幸福的。

 

云的羊群，雪山的野马。

一头野驴，踏着羊阵，撅着蹄子奔跑在羌塘草原。

把高原拉长。

 

  

尼洋河畔

 

木桶飘香，

牛奶雪白。

尼珍身上的银饰闪亮。

 

挤奶，挤出一片草原，还原一座雪山。

歌唱，唱弯尼洋河，放飞一群牛羊。

 

雪山之上，草原河畔。

放牧的人、念经的人、歌唱的人，

与牛羊、与经幡一起在高原上舞蹈。

 

 

天堂牧歌

 

像高原的清风，吹蓝天空。

如雪域的清醇，漂白心灵。

 

摘一朵白云，插在卓玛的发髻上。

采一束情歌，戴在次仁的手腕上。

 

似湖水的纯净，若香火的佛性。

雪域高原。天高地远，爬上九百九十九级天梯伸手够不到你。

 

原载《陕西文学》2017年第4期

 

诗人简介：孙万江，其诗歌作品见《扬子江》诗刊、《星星》诗刊、《绿风》诗刊 、《散文诗》、《诗林》、《中国诗歌》、《青春》、《山东文学》、《安徽文学》、《延河》等刊物，作品被选入《读出的禅意：2015年度禅意诗选读》等多种诗歌选本，多次获得省级以上诗歌奖。

 

诗人诗观：诗是审美过程，诗不是词语的堆砌。悲壮是美、雄浑是美、自然是美、生活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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