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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出的禅意：2016年度禅意诗选读》初选作品（25）

风中的果子（组诗）

奥冬

【读稿手记】有人对禅诗做了区分归类，大略分为禅理诗、禅喻诗、禅境诗、禅机诗、禅修诗和禅悟诗等。若据此而归类的话，奥冬这一组诗，或可归为“禅悟诗”，明显带着体证开悟的特点，带着表达开悟正受的禅语。请读：

“从无中来——／发芽，开花，结果，熟落／——向无中去／／绕着空枝／风打一个旋儿”（《风中的果子》）。这该是性空缘起的体证，一切皆缘起，性空不可得。果子——从无中来，向无中去；风儿——绕着空枝，打一个旋儿。

“院子里树影斑驳／／月光透空而来／灯光透窗而出／／窗内人关灯睡去／月光透窗而入”（《夜》）。这，似可读作禅心自在的体证。与月光交相辉映的灯光，犹如自在的禅心所放的自性光芒，哪怕关灯睡觉，这夜依旧安然详和，月光依旧清静宜人。

“轻点深潭，让他／悟出涟漪／再一一点破”（《蜻蜓》）。这，或许是处处是道的体证。禅者在蜻蜓点水的瞬间，忽然而悟，豁然开朗，如那涟漪扩荡，天光云影，尽在其中。

“枝繁，叶茂／等风来／风不来／有风的时候，是自然有的／这里那里一起有／怎么能说“来”呢／没风的时候，是自然没的／这里那里一起没有／竹林枝繁叶茂”（《竹风》。）我很愿意把这看作一期一会的体证。这世上的每一个瞬间，那都不是偶然来偶然去，而是因缘际会。等风来，风不来，因缘未至；有风的时候，是自然有的，因缘际会了。珍惜每一个瞬间，那可能就是人生仅有的一个机会，不管有风没风，我们要像那竹林一样尽自己所能——枝繁叶茂。

我还读出了一层意思，不妨也一说。读奥冬这诗时，想起南宋名僧智愚禅师的禅机诗《衍巩珙三禅德之国清》：“谁知三隐寂寥中，因话寻盟别鹫峰。相送当门有修竹，为君叶叶起清风。”这诗，无疑可以拿来与奥冬的《竹风》对读。古人以竹喻人的品格，送别友人时，竹子在风中婆娑起舞，也像是依依惜别，无疑反衬出了主人客人的品味高尚。奥冬的诗，在修竹摇摆中，思悟风的不来不去，观竹生情，格物致知，正是禅意诗一种典型写法，而禅意诗所选的“物”也必然喻人的品格，不管有风没风，竹林枝繁叶茂，为君叶叶起清风，那境界的清峻，君子可赏，可喻。（少木森）

风中的果子

从无中来——

发芽，开花，结果，熟落

——向无中去

绕着空枝

风打一个旋儿

夜

院子里树影斑驳

月光透空而来

灯光透窗而出

窗内人关灯睡去

月光透窗而入

竹风

枝繁，叶茂

等风来

风不来

有风的时候，是自然有的

这里那里一起有

怎么能说“来”呢

没风的时候，是自然没的

这里那里一起没有

竹林枝繁叶茂

古寺

落花满径

门前，醒来一池睡莲

蜻蜓

轻点深潭，让他

悟出涟漪

再一一点破

原载于《新诗大观》2016年8、10月合刊（总第91期）

作者简介：奥冬，本名苏晓东，河北邢台人。2002年出版诗集《珊瑚心》，2013年出版微型诗集《珊瑚梦》，2016年出版诗合集《华夏当代微型诗家》。现为中国微型诗、现代禅诗研究会、河北省作协、邢台市作协成员，邢台市诗人协会副秘书长，《新诗大观》编辑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