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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出的禅意：2016年度禅意诗选读》初选作品（17）

    　　　　　　　　  欲  望 （组诗）

 

       　　　　　　  　杨辉腾

 

   【读稿手记】记得宋代与苏东坡、黄山谷等很有交情的佛印禅师说“欲望”极深刻，他观察了身边那么多标榜无为无欲的和尚、禅人，在《答可遵》一诗里慨叹地说：“打睡禅和万万千，梦中趋利走如烟。”意思是说，那么多的“禅和子”（即参禅的人）打坐时昏沉入睡、安然无求的样子，其实他们哪里是禅悟安然呢？他们在睡梦之中还在追名逐利，欲望奔腾翻滚，跑得一溜烟似的。

与此来比照解读杨辉腾的《欲望》一诗，是适当的。杨辉腾说：“夜的颜色浓了，浓于／虫儿的呼噜声”。夜静了，虫儿都打呼噜了，一切安分了，然而，安分的或许只是床板，床板上的人，却是不安分的， “竖着睡空间足够／他偏偏横着睡——”欲望奔腾翻滚着呢？人呀，似乎不折腾，心总有不甘！欲望呀，就是如此让人慨然而叹！

　　杨辉腾的《刀与刀架》也颇有冲击力。这刀“没有语言却有光泽／没有血流只有深冷／他保持冷静的样子足以骄傲这个尘世”。不过，在禅者的眼里，“从来硬弩弦先断，每见钢刀口易伤”。所以，作为写禅意诗已经颇有成绩的杨辉腾自然会以禅者的智慧来思悟这颇具冲击力的刀。这刀——“他”要对自己好一点，也要对刀架好一点——怎么个好呢？那是不是要收敛锋芒呢？那不是要注意不让锋芒伤害到拙钝的“刀架”呢？这样，就使得诗句不流于表象表面，让人有了细细品读与思悟的空间。

在另外的三首诗里，杨辉腾以他自己的述写方式，思悟着“快乐与忧伤”、“下坡与上坡”、“低谷与高峰”等人生课题。可以看出，诗人有独特的视角，有禅式的思维，使得诗中既有了哲味，也有了禅意禅趣。比如，“路在脚下，这是脚板要说的／路除了平直，还有上坡与下坡／这也是脚板要说的／下坡，很省力气，走多了脚发抖发软／走向越来越低／上坡，越来越费劲／唯一让山体低下的／是继续抬起的脚板，和比山高的人头”（《路在脚下》）。这样的诗句读起来，有幽幽禅意，余味自在字里行间。（少木森）

 

 

欲 望

 

夜的颜色浓了，浓于

虫儿的呼噜声

接下来

安分的木板床

与躺在它怀里的人不安分

竖着睡空间足够

他偏偏横着睡——

 

 

刀与刀架

 

一把刀，在刀架上插着

没有语言却有光泽

没有血流只有深冷

他保持冷静的样子足以骄傲这个尘世

他心想，对自己好一点

毕竟一辈子不长

他对刀架好一点

下辈子不一定还会在一起

 

 

答案在自己的身体上

 

从娘胎里出来，便成了人

便有了左心房和右心房

一个住着快乐

一个住着忧伤

快乐的时候别笑得太大声

别惊醒忧伤

 

 

路在脚下

 

路在脚下，这是脚板要说的

路除了平直，还有上坡与下坡

这也是脚板要说的

下坡，很省力气，走多了脚发抖发软

走向越来越低

上坡，越来越费劲

唯一让山体低下的

是继续抬起的脚板，和比山高的人头

 

 

太阳光照在秋天的石壁上

 

太阳光照在秋天的石壁上

在石头上居住了一辈子的草儿

慢慢体会从外到内的温暖

她端坐在石头上

休闲的模样

让流云片刻止步，飞鸟啊的一声

惭愧内疚地飞过高远的天空

秋天的石壁上，太阳光在风中来回移动

打量着她的模样

 

 

              原载《崇左宣传》2016年5期

 

 

作者简介：杨辉腾，广西容县，坪山新区作协会员。诗歌散见《三峡诗刊》、《打工文学》、《佛山文艺》等刊物。诗歌入选《2015年度禅意诗歌选读》、《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等，出版诗集《西河屋》。

 

个人诗观：尽可能地用自己对生命的体悟去还原生活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