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的是,回到故乡莲花,还是离不开“三农”。在乡村百姓的语义里一样知道了,故乡也有“三件苦事”之说。可能源于不同的生产生活习俗的不同,此“三苦”与彼“三苦”有所不同。莲花乡村百姓俗说的“三苦”是:
“担长担【dàn】”、“穿【dio】皮裤【fu】”和“穿【dio】到长衫挖【wai】生土【fù】”。
“穿【dio】皮裤【fu】”,容易理解,与“搅荸荠【bezi】”是一个意思,不过形象的点各有不同。“穿【dio】皮裤【fu】”,形容朖被产道包裹如同“穿上了皮裤”。
“担长担【dàn】”,即担着担子走蛮远的路。难忘儿时的一次“担长担【dàn】”。应该是小学五年级,1976年秋的某一天。老师以劳动课的名义布置一项事后才知道是一项相当苦的劳动——去公社“碳井上【han
jEan
lang】”(即小煤窑)“担碳【han】”,也就是学校食堂突然断烧了,不知出于省钱还是其他什么目的或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竟然要五年级全班40多个男女学生(个别太矮小的剔除),徒步从公社的西面横穿公社到东面的“骇岭”去担小煤块,还自备工具。我傻,或认为不错。居然挑了两只“粪通”(装有提手的半大箩筐)。到了“碳井上【han
jEan
lang】”,那负责过称的“保管”说笑我,这两个“粪通”就一二十斤,这么远的路,能担来担回就够了,还担什么碳。我还是坚持和其他同学但一样的,估计也就一边十多斤煤块。还上肩试了试,没有觉得什么吃力,便在大家赞许的目光下上路了。谁知道才下完那通往“碳井”那弯弯的山路,就明显感到步子无力了。于是越走越漫,越走越无力,越走越肚子饿......到后来,简直是双腿打颤,毫无悬念地落在最后。记得一直跟随同学走在最后的班主任,是我的堂叔。现在记不清了细节,最后是怎样担回学校的?老师有没有帮我担一程?因为还有其他同学,也有和我一样有气无力的。最可恶的是还要以《记一次有意义的劳动课》为题写作文。重点是要表现在困难的时候要想起什么而鼓起了斗志云云。比起如今的中小学以“研学”名义去户外或埠外活动,那个装备、那个保障,只能恨自己生不逢时啊。但比起研学的同学一停下来,就是“一人一机一世界”,又觉得那个时代的“劳动课”更有意思。
这“担长担【dàn】”的苦,根本的是路程远,中途不可以推卸,除非有人分担。老师跟在同学后面,还有一项职责就是监督同学因为难以坚持而偷偷丢弃煤块啊!
“穿【dio】到长衫挖【wai】生土【fù】”。字面是说穿着长衫挖生土,其实泛指书呆子做如“挖生土”那样的体力活。“长衫”,是乡村旧时读书人的标配,犹如男式旗袍。如果穿着长衫的相声演员走下舞台就到工地上搬砖,想象一下就觉得可笑,甚至悲催。所谓“挖生土”,即抡起头开垦荒地。不要说头扎紧荒地里需要用力,还需用力翻起土块,单单抡起那头,就是力气活。这惯那笔头的手,哪有力气紧握头啊?何况,还穿着长衫就上阵,手脚也动不开啊。那个憋屈的样子,旁边人看着觉得累。之所以把“穿【dio】到长衫挖【wai】生土【fù】”列为三苦之一,估计还是嘲笑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或者是看不起那些读了好多书偏偏又没有“读出书”(即没能谋得相应的饭碗)的、可能还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所谓“读书人”。呜呼,生活中的确有那么一些读书人,高不成低不就啊。当然,也有些读了不少书的乡村男女,最终迫于生计,或迫于无奈而选择了放弃,所以常有戴着眼镜的男女夹杂在乡村的普通劳动者中间。不过如今真不需要“挖生土”之类的体力活了,也就少有人调侃读书人干体力活的笨拙了,至少不会当面嘲笑了,毕竟读了书的人,有文化有知识,能想出常人不易想到的主意、方法,乃至维权。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