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乡村俗语之·扎紧裤脚行路
(2022-08-07 20:5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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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行路裤脚俗语 |
分类： 随笔·乡村俗语 |
想不到今年的寒冬，一改往年的干燥无雨，淅淅沥沥的阴雨，没完没了。无端想起旧时乡村的榨油坊（俗称“油炸里【li】”），在这个季节，是最忙碌的时候，也是最红火的地方。哪怕是风雨交加或天寒地冻的雨雪天，都挡不住榨油坊的热情。顶风冒雨雪，往“油炸里”担柴（即送柴火去，烘焙油茶籽）、担茶籽木梓（即送去了果壳的油茶籽粒去），再担回油和茶枯（即油茶枯饼）。甚至在某个时日，来来往往的，穿梭一样。例如生产队集体时期，两个队交接的那几天；或者各家各户自主时期，大户人家能榨好几天的很少，也就是这油炸里难隔一两天就要换一户人家，也就不断有陆陆续续的“进进出出”。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都有姑娘或老妪提着“青菜【qean c òu】”（大叶芥菜的俗称，这里是指从蔸上掰下的叶片）到油炸里去“泹”（俗称“泹青菜”，目的是去寒）即汆熟后再佐以油盐、秦椒灰（干秦椒烘焙后碾碎，省得刀切，以方便下菜）回锅。
这古老榨油坊最体现乡村科学的还是那动力系统——利用水流的落差驱动水车滚转，再传导带动碾盘上的碾轮而碾碎碾曹里的已经烘焙干燥的油茶籽。所以旧时乡村的榨油坊一般都在村外的河岸边，为的是取水流的天然落差。如果遇到下雨天，泥泞的田间小路，就是有好事好心者再怎么填平水凼，也还是路滑南行。担柴去油榨里，即使滑到或跌一跤，无大碍。若担油茶籽粒，那跌倒就不省心了，再如果担油回来跌倒倒了油，那无异于闹天灾。但乡村有习俗，雨天路湿滑担油跌倒倒了油要受责罚，而晴天路干失足却可以原谅。原因就是路湿滑是预警，应该知道要“支紧脚指头行【hén】路”（即脚指头如手指用力往下以“抓住地面”），而干燥路面失足纯属意外。如果是风雨飘摇，或泥水里行路，不仅要“支紧脚指头行路”，还得“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
。
“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自然不可能如行军那样绑腿，而是把裤脚撸起或卷起并卷紧。目的是防止泥水溅污裤脚或路边的柴草与荆棘打湿，乃至扯勾、挂破。“扎紧”，即“卷紧”。如果有谁在雨天里行走在烂泥水的路上，不知道“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或故意不“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可想而知起后果。如果是顽童，回到家那一餐打是少不了的，还有可能因为裤脚湿透而“冻到哩”（即风寒感冒）。至于在路途跌跤，也在所难免。如果裤脚被挂扯破了，就是成年人都会受到责骂，甚至诱发夫妻吵架。其实这些都还不是最不想见到的后果，怕就怕造成更大的损失——例如担油或其他诸如粮谷等，人跌倒，担不保。泥水里这东西倒掉，几乎就是覆水难收。再进一步，这东西难收起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就怕这跌倒在泥水里的人也难站起来了。即使没有生命危险，躺下来养伤，俗话说“伤筋痛骨一百天”也够难受了。多数情况下还可能要去医院骨科老老实实呆一段日子，烦的是交了医保要报销医药费，还得有“外伤调查”——填表、签字和盖章，走一圈。如果还有最痛心的结局，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终身残疾或一命呜呼。
“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在乡村百姓千百年来的农耕文明养育下，早已成为一种自觉。不仅是在雨天里行路念念不忘，更多的是提醒或忠告在人生那十有八九不尽如人意的路上切记。感谢D和ZF的政策好，乡村百姓的孩子可以有机会洗脚上岸或从一开始就不用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更不要“扎紧裤脚下田”。其中难免有些农二代在脱胎换骨的过程中，受人蛊惑，不辨善恶，不是程序错误，就是操作错误，故意或过失，最终身败名裂委实是咎由自取。知其所以然的禁不住要唏嘘：杳得“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杳得”，不知道也。那是话里有话啊！或是批评起亲人尤其父母和配偶，没有敏感地注意到其一步步走上了那泥泞烂路，更没有要求其“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更不用说动手帮其“扎紧裤脚”，有的甚至相反，还引以为豪，姑息纵容，助纣为虐；或是批评当事人不听朋友直接与间接的提醒或规劝；或是幸灾乐祸，嘲笑当事人的自以为是，自我膨胀，我行我素，连最起码的“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此江湖上漂，哪有不挨刀啊；或是庆幸自己裤脚扎得紧，在泥水里走了一趟也无大碍......
乡村百姓有其朴素的智慧，遇到这雨天或泥泞烂路，一是非必要不出门；二是绕过去，宁愿多走路。因为乡村百姓知道，就是再怎么“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就是再平坦的大路，也还有跌跤的可能性。如今的乡村基本上是水泥路面，有的甚至还是油路。就连田垄之间的阡陌都有很多地方取直加宽得如同马路。即使要下田劳作非得走那泥泞的烂路，也有防滑的高筒雨靴，裤脚套紧在雨靴里，不仅可以有效防止泥水溅污、柴草撕扯，还能不受蛇虫叮咬。这劝人谨慎，也是经验之谈的乡村俗谚哇“扎紧【zàjìn】裤脚【fùjùo】行【hén】路”，也就渐渐走出乡村了，一不留意就成了职场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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