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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个月,可以孕育出一只新的小狗,可以生长出一株绚烂的花朵,可以让一个宝宝从7斤加重到20斤,这段时间不长,因为在忙碌的现代社会中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区间的存在,这段时间不短,因为它长到足以能够产生惊喜的地步。
在这5个月和以后的岁月,我一直并注定扮演一个女孩的男朋友的角色。我因此而前所未有地高兴,因为它与以前的独身写作带来的思想愉悦、灵魂检讨、自我对话不同,当自己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另一个异性,她给我带来的是三重感受:一是她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比最亲密的朋友更近的人,她用她的意识和思想来认识你、判断你、了解你,从此以后我有了一个了解我的、却不属于我意识控制范围之内的新的范围,这个范围不断观察着我,但全然没有我的那套从童年开始就根深蒂固的性格与判断特点,她全新的判断给了我全新的感觉;二是她是异性,异性世界有着前所未有的魅力,不同性别在性格上有着先天的不同,观察力、方位感、鉴别度,都有不同程度的差别,这种差别足以在生活细节中形成张力,它并不一定是矛盾,但却总是让人耳目一新;三是我必须尝试着了解她,用我所领悟到的前面两点来为她营造一个爱的空间,做好男友应该做的一切,给予她我能给予的,得到她快乐后我应该得到的快乐,在这个过程中或是通过她或我,或是通过许多小事,我不断发现自己,我不断地否定,不断地改进,不断地试错,不断地忏悔。我从来没有感到我是一个如此复杂的人,直到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是那样地虚伪。当我对着她郑重地说出“我绝对不会强迫你为我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为我自己义正词严、一本正经的态度而感到好笑,因为当我近乎失控地向她说出一些我自己都后悔的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在撒谎,我在厚颜无耻地向她提出苛刻的要求,我觉得我是那么期望她按照我的意图去改变自己。当那股热得足以让我悔悟的冲动退却时,我猛然发现:这不是爱,说那句话的我并不是我。我为什么那么在乎她在别人眼前的样子?她灵动的双眸、黑质而光泽的靓发、修长的双腿、白皙尖尖的美手,难道这些不足以表明她的美?爱她,就要爱她现在的样子,爱她现在的身心,爱她现在的所有。我在发现她的美,我在发现自己的虚伪。
我应该真正地大气起来。宁静在《爱情呼叫转移》中调侃地说:“男人都标榜自己心胸宽阔,但他们就像房子的面积一样,看上去很大,但真正住进去,肯定缩水。”这是事实,但理解却不尽相同。我从心底里想做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并且对此满怀信心。身直笔挺的军人、濮存昕、陈道明、陈伟鸿,他们的成熟与大气一直吸引着我,但直到近期我才发现我也会有非理性,这种非理性会让我陷入一种道理与逻辑都不能控制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极端自私,会那么在乎一点一滴的付出,会那么在乎谁对谁错,会那么在乎我做了这个你为什么不做那个来回报我,当我把爱情当作账目一条一条在理清,在为了那个账上了2毛钱而这个账多花了5毛钱的时刻,我猛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聊、空虚和卑微。爱她,就努力为她营造一个使她快乐的氛围,她快乐,所以你快乐。每个人都自利的天性并不妨碍你的付出,因为你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换来自己的快乐。
我没有很好地听你说话。你喜欢游泳,我却从来没有认真地体味游泳的乐趣所在,最起码在我有能力动用我的想象力去体味的时候我没有去想,当你说你认为很有意思的事情的时候我应该仔细聆听,不然我无法理解当我说我认为很有意义事情的时候你好似并不关心。一个浅显但却十分难以做到的道理是: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你做到。因为你我的都明白,在爱情中,“要求”这两个字显得太自私。
我从未意识到沟通的困境。当我每次决心拿出勇气将我心里的话都说给你,尽管它们很可能很卑微,很见不得人,甚至如果用很裸露的语言表达出它们的时候,可能会伤到我们的感情,但依然总会存留着那么一两句关键的话没有表达,总会存在一点误会,总会有一丝心结没有打开。我以前过多地将原因推给你,实际上,更多的原因在我,在于我怕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倒,怕我说出来之后你会对我换一种态度,我怕失去你,所以我不敢说。但不说,却是一个更下策的选择。爱她,就要真诚相待,“真诚”两个字,很难,但我希望我能做到,我希望她能够感觉到。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的尊严竟然那么敏感,那么容易地被刺激。当我意识到我必须用某种东西(或是一种语气、或是一种表情、或是一个动作)来控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极端的大男子主义者,这样换来的尊严是虚的,这样换来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当我选择这样做的时候,实际上我在害怕你会超过我,这种害怕的背后是我并没有把你看成我真正的爱人,爱情中让自己快乐的途径是让对方快乐,当我原地踏步而你大踏步前进时,我有一种出于因为超过我而怕失去你,从而近乎于自私的拥有。我要拥有,但拥有的方式发生了改变:从爱到控制,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尊严,它们虚无而没有意义。你我都不完美,这本来是一个常态,我并无意用这种无聊的尊严来压制,因为我也有瑕疵。我应该更好地尊重你。
实际上,维持感情最需要的,就是对自己的反思。当我列出种种理由来证明一些错误是对方造成的时候,就宣告了这些错误本不应该是错误,而那些我自以为对的东西才可能是感情中真正的敌人,而造成这些敌人的来源就在我身上。
我在反思,我在自我纠正。一个不敢面对自己内心、表达真实想法的男人是懦弱的、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有勇气表达尽真实想法却不进一步寻找解决方法的男人是不明智且没有自我的男人,只有一个勇于表达、并勇于自我修正、放下尊严的架子,真正尝试去了解对方,关心对方,并以对方为豪的男人,才能称得上一个真正能让女人幸福的男子汉!
5个月,爱情给我的惊喜已经不是一点半点。之前我从来没有对我的人格、人性有如此通透的认识,之后我也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地清醒,爱情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它不断地用事实、良心、善良与感动促使着我成长。爱情对我的恩情,无以为报,唯有用自己的行动和付出,和她营造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
刘思坤
作于2007-8-7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