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先生说得好，“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将其当做个案来看待就是了，即谁骑牛我们就批谁不文明，而无须让整个国家和民族一起来‘陪绑’”。“自我反省”是一种可贵的意识，那我们就不妨反省一下，同样一件事，为什么外国人可以付之一笑，中国人偏引为奇耻大辱？当“自我反省”成为条件反射，“国民素质”成为中国人巨大的心理负担，我们是不是该对我们这种“自我反省”也做一次“自我反省”？

　　　 记起一两年前，中国旅游者在欧洲发现中文字样的“请勿××××”的警示语，大受刺激，有人认为是受了侮辱，另有一些人则急着反思中国人身上的坏毛病。可惜就是没有人换个角度———换个角度，也就换了一个心情，会心情大好的。中文字样的“请勿××××”何如英文字样的“请勿××××”之普遍？一个民族与国家之受“待见”，其实可在警示牌、指示牌上略见一斑。

　　　 换个角度看中国游客在美国华尔街骑牛，我们同样会心情大好。骑牛是否文明暂且不说，这种旁若无人、放浪形骸，比起在外国人面前手足无措、侷促不安，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总怕落人笑柄，至少是一种了不得的进步———大国之民，不当如是耶？即使“骑牛”是一种不文明行为，如果某人在国人面前举止轻佻，在外国人面前彬彬有礼，与其说他是出于自尊，毋宁说他是出于自卑。

　　　 此时我还想起杭州媒体头版上刊登过的一张图片：时当盛夏，一外国游客赤裸上身在西湖边长椅上“日光浴”。图片说明流露出欣赏之意。但还是在杭州媒体上，也不乏表现中国游客在西湖边赤裸上身的报道，并直斥中国人的素质低下。这会让你非常困惑，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自下于人？

　　　 自下于人的后果是文明标准的迷失。关于“攀爬”，我曾在博客中写下如下文字：“西湖六公园有一组有关白居易的铜雕，经常看到游人（多是孩子）爬到上面照像，对那个‘切勿攀爬’的警示牌视若无睹。我写过文章，说这么硕大的铜雕就是让游人攀爬的，又爬不坏；我在另一篇文章中，谈关于某处古迹的栏杆常被晨练的人压腿，弄坏了，我说管理部门应该做的，是把栏杆弄结实，让栏杆好好为市民的压腿提供方便。”

攀爬=不文明，几乎没有理由，几乎不加思索，从来如此，理当如此，形成条件反射。那么为什么不文明呢？什么是不文明呢？总该有个标准，比如是否损害了谁的利益。我想华尔街上那头大铜牛的放置者，未必没有把游人的攀爬考虑在内，说不定就是要让游人爬一爬的，反正也爬不坏。

2007年1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