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课本如衣服

　　■翟春阳

　　　　新学期伊始，杭州市萧山区的中、小学生便面临一大“难题”：新发课本上一个字都不能写，否则双倍罚款。学校称这是“课本循环使用”，为的是“保护环境，培养学生责任意识”。面对此一难题，众多家长只能另外自买课本，而学校称，家长这么做，“说明他们的教育理念有问题”。

　　　　本文不拟讨论“理念”，而要首先讨论“概念”——什么叫“循环”？一盆水，洗完青菜，倒入下水道，流到污水处理厂，处理后制成饮用水再用来洗菜，这是“循环”；一盆水，洗完菠菜再洗白菜，洗完白菜再洗芹菜，这还叫“循环”吗？这不叫“循环”，叫“重复”。那么，目前一些人所主张的“课本循环使用”就难称“循环使用”，而只是“重复使用”。

　　　　固然，不管是“循环使用”还是“重复使用”，都无可否认其所具有的“节约”意义，并间接有利于“保护环境”；而同学们如果能从“保护环境”的目的出发，认真实践“课本循环使用”，也确实有助于“培养学生责任意识”。但我想问的是，“循环使用”，老师做到了吗？制定“双倍罚款”政策的人做到了吗？

　　　　上文已经说过，所谓“课本循环使用”不过就是“课本重复使用”，而生活中，可以“重复使用”而又有助于“节约”、“环保”者，那可是不可胜数的。信手拈来一个，例如老师们身上的衣服——谁敢说衣服就不能“重复使用”，“重复使用”了就不会“节约”社会资源、有助于“环境保护”？在这一点上，谁能举出衣服与教材哪怕丝毫的差别？要说衣服会破、会旧、会脏，没法“重复使用”，那你爱惜点嘛，也不妨实行“双倍罚款”嘛！

　　　　我就纳了闷了，大家喊“课本循环使用”这么起劲，咋就没有人喊“衣服循环使用”？

　　　　作为一个家长，我并不反对“课本重复使用”，正如我并不反对把女儿的旧衣服送给她的小表妹一样。我还要告诉大家，我女儿有两个小表妹，而我们只把旧衣服送给其中的一个，而且带着些许歉意（我们实在想送她新的），而不送给另外一个——她父母明确表示，要穿新的，不穿旧的，我可从来没有指责过人家不“环保”、没有“社会责任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应该人同此“心”。如果作为成人，作为教师，认为扔掉一件旧衣服、换上一身新衣服无可指责，那么学生喜欢新课本，而且把课本看成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上面写些什么画些什么，究竟有什么不可以？

　　　　我想在“课本循环使用”上，有两个误区需要加以澄清：一是“循环经济”不是“重复经济”，人们要相信“循环经济”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绝非“重复”这么简单——“循环”是为了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主要是提高资源的回收再利用，而“重复”，则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抑制消费，打击经济，并最终让“循环”失去意义；从这个角度说，正在审议中的《循环经济促进法》并未把教科书循环使用纳入其中，可谓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二是不要什么都试图“从孩子抓起”，不要把一些社会积弊，大人解决不了，就压在学生身上来解决，来“取得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