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过不惑之年,蛰居在北京的一间陋室从事外国文学研究。蓝蓝青春年少,是江南的一位美女作家。按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可事情往往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博客这一新生事物就像魔术一样,把我们这两个在天南地北、芸芸众生中本不可能认识的人物拉到了一起,因此也就有了一些可以叙说的趣事儿。
至于说蓝蓝是在什么时候和以什么方式进入我的视线,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由于她每逢节假日都准时来我博客进行留言和问候,我也就渐渐注意了这位江南美女。于是,我也放弃了心中固有的那种对女性的偏见,礼节性地到她的博客拜访。在蓝蓝的博客小屋(http://blog.sina.com.cn/michelle559662),我发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原来定期到我这里拜访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美女,而是江南姑苏城里著名的网络作家。她不仅出版了长篇小说《爱奴》、《湿了那一片苦海》和诗集《缠绵的诗雨》等,而且还曾在各类报刊、网络发表大量的散文、杂文及心情文字。一个小小的女孩,居然在文学创作中取得这么大的成就,着实让我这位已过不惑之年、毫无成就的所谓“学者”刮目相看。
随着我们之间了解的日渐深入,蓝蓝开始邀请我加入“中国作家博客联会”
(http://www.writerscn.com)。对于蓝蓝的善意邀请,我开始并没有答应。我认为,“中国作家博客联会”是作家的家园,或者至少说是未来大作家的摇篮,凡加入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已经在文学界有了点名声。而如果我这位搞外国文学研究的人加入,势必会显得不伦不类。然而熬不过蓝蓝的再三邀请,我终于把我的资料给了她,而她就在“中国博客作家联会”这神圣的文学殿堂给我安了一个新家,使我堂而皇之地跟作家们同堂入室。虽然加入了“中国作家博客联会”,我并不在那里发表我的作品。我认为自己写的东西,如果放在自己家里敝帚自珍倒也无可厚非;放在那些作家或专业网络写手云集的地方,就有点让人贻笑大方了。见我如此的固执,蓝蓝这位“中国博客作家联会”的理事,就只得牺牲自己的写作时间,担负起管理我在“中国博客作家联会”的那个小家,把我在新浪博客上发表的文章和图片贴在我在“中国博客作家联会”的博客里,并邀请联会的作家来欣赏。蓝蓝的热情和对朋友的关怀,使自认为看破红尘的我深为感动。
在当下的中国,文学青年的创作是很辛苦的。尽管他们的作品可能要比某些知名的专业作家的作品上乘得多,由于没有名气,大的文学出版社不会出版他们的作品,文学评论家也不会拿他们的作品来评论。为了自救,那些文学青年不得不找一些在学界有一定影响的人来给他们的作品写些评论性的文字,以增加他们作品的人气。虽然我跟蓝蓝已经很熟了,她从来没有暗示我给她的创作写些评论,虽然我本人在《外国文学评论》、《国外文学》、《外国文学研究》、《文艺理论与批评》、《俄罗斯文艺》、《名作欣赏》和〈戏剧文学〉等知名刊物上发表作品近60篇。这说明,蓝蓝是一个对自己的创作极为自信的作家。但是,对于朋友委托的事情,蓝蓝却总能近十二分的热情去做。80后作家和电影导演郭熬的小说《混事》将要在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时候,郭熬委托蓝蓝托我为他的这部江湖小说写点什么。起初我自然是拒绝了,因为我很少看中国当代小说,更不想看80后作家的文字。然而,耐不住蓝蓝的再三请求,我只得写下些让我脸红耳热的文字:
作为一个外国文学研究者,我很少看中国当代文学作品,尤其是以韩寒为代表的80后作家的作品和以金庸为代表的武侠作家的作品。我以为,80后作家的作品充满了刺鼻的奶酪味而缺乏凝重的历史感;武侠作家的作品充满了血腥的打斗而没有对人性的关照。近日朋友给我送来郭敖的《混世》,嘱我看后写几句话。郭敖何许人也?郭敖是一位80后作家,他写的《混世》又是典型的武侠小说。这可的确使我为难了。然而,朋友嘱托,盛情难却,我还是硬着头皮看起来了。看着看着,我忘记了最初的对两类作家的抵触情绪,渐渐沉浸在曲折动人的故事中。这虽然是80后作家的作品,却没有一点轻飘飘的奶酪味,在描写江湖恩仇的时候赋予一种历史的凝重感;它虽然具有传统武侠作家作品中惯有的打斗场面,但作家最关注的还是人性,这典型地体现在作品的主人公尹剑火最终看破了红尘,看破了人性,一个人消逝在江湖之中。
此外,作品的风格也与传统的武侠小说不同。郭敖摒弃了传统武侠作品那种古板的叙事方式,融入了一些黑色幽默的东西,以嬉笑调侃的口吻叙述江湖恩仇,表现主人公对人性的彻悟。这是一种陌生化的写作方式,因而也预示着这是一部比较成功的小说。虽然作家郭敖是80后作家,虽然作品描写的是江湖恩仇,但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它定位成80后武侠作品,因为它已经完全超越了两类文学范畴,这是一部真正的文学作品!
我把这些胡诌的文字发给蓝蓝,她非常满意,那神情丝毫不亚于我写给她自己的誉美之词。蓝蓝还曾告诉我,说她要把她的处女作《爱奴》献给我。她为此索要了我的详细地址和手机联系方式,给我发了两次书,一次是通过邮局,一次是通过快递。然而,正如我这一生都与美人无缘一样,美女作家蓝蓝寄给我的美女作品也似乎遭遇了“桃李劫”,终究没有寄到我的手中。也许,书的内容和封面上蓝蓝的真人秀太美了,其魅力居然力透厚厚的包装散播出来,惹得快递人员私下里藏了欣赏去。然而,为了她的盛情,我还是设法看到了她的处女地的内容。
《爱奴》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江南。美丽、温柔而又才华横溢的女大学生莫韵儿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为一个叫做欧阳的男生献上初吻,于是就决定把一生的爱献给这个男人。婚后,莫韵儿的丈夫沦落为一个庸俗的生意人,失去了浪漫之爱的她只能醉心于精神世界里。为了这个精神破碎的家,莫韵儿不惜容忍丈夫的外遇;为了丈夫的面子,莫韵儿不惜牺牲自己的真实情感,让真心爱他的另一个男人杨阳悲伤欲绝。她用无力娇柔的小手,撑起破碎的家庭;为了夫妻双方家庭的和睦,她只能把爱留在梦中,在梦中做一世的爱奴。她的性格,就像古老的姑苏雨巷,总是不能舍弃那世世代代的芬芳丁香。莫韵儿的命运,使得读者既生气又爱怜。生气的是,在20世纪80年代的今天,怎么莫韵儿还这么守旧?爱怜的是,莫韵儿最终觉醒了,离开了负心和庸俗的丈夫,跟一直痴心爱自己的杨阳结婚了。莫韵儿的性格和人生,有点儿像英国作家萨克雷《名利场》中的爱米利娅。爱米莉娅也是个痴心美丽的姑娘,真心爱着自己的丈夫乔治,尽管乔治是个花花公子。只是在乔治战死沙场,在利贝卡告诉她乔治的种种劣迹后,她才幡然醒悟,与一直深爱自己的杜宾结了婚。
总之,我是很喜欢蓝蓝的这部《爱奴》的。作品以女作家特有的真实、细腻和人生审视,表现了一位中国当代女性在爱情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执著与彷徨,折射出主人公至善、至美、至纯之品质,传达了一种撼人灵魂的人性美。小说的语言很优美,一如江南的小桥流水。小说的情节也很曲折生动,让读者在审美的愉悦中不仅也为莫韵儿的情爱走向捏一把汗。
作为好朋友,我衷心希望蓝蓝能够顺着自己的创作道路坚定地走下去,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在文学的圣殿里有一番大有作为。
2008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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