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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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风波”平息之后，生活归于平淡。那些原本生性里淤积着猎奇的看客心态的学生，在吃饱撑着无事可干的时候，自然感觉无聊透顶。时间在倏忽之间空闲出来，好比一个穷光棍一夜暴富，钱多得不知如何花时，更是让人无所适从。

    一下子凭空多出这些无聊的时间，在无法打发的情况下，于是就平添不少烦恼。像大菜头一样，他对学习无所奢求，上课时遇到心情佳时，尚且能够在课堂里让花花绿绿的八卦杂志伴随着挥霍漫长的60分钟；倘若那些八卦杂志翻到底页时，要么用目光寻找女生，然后将之用漫画形式勾勒下来；要么干脆“目中无师”般大摇大摆走出去。而这一切，老师们怕是都见惯不怪了……

    这一天下午，大菜头破天荒去教室一趟上了一回下午的课。因为是大一生，课程并不紧张，一周五个下午，结果三个下午的课都是自习课，另一天下午则安排党团教育课，其实也纯粹就是自习课而已。剩下的那一天下午的课程，便是鹘鸼老师的古代汉语课。都大半个学期了，大菜头对鹘鸼老师仍然对不上号，惟一的记忆就是苦瓜叶告诉过他那是“鸟”老师。

但“鸟”老师的称呼又不能直接叫出口，而“鹘鸼”这一个名字又太复杂，至今仍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它，于是有时只好叫他“古代汉语老师”。在大学校园里，有时是老师清高，毕竟大多都是教授级人物，上课时也没有向学生自报家门；有时是学生冷淡，毕竟是教自己的老师太多了，也懒得记老师的子丑寅卯，于是师生在校园外碰面，有时学生就直呼“xx科老师”，有时干脆扭头就走，当老师为空气。当然有时老师也懒得应付这种“见面礼”，所以师生见面擦肩而过的事着实是太正常了。

话说大菜头破天荒在今天下午去上鹘鸼老师的课，不料却仍是迟到了十分钟。也许这十分钟对于大菜头来说，渺小得无所谓，而鹘鸼老师对此甚是关心。他来到教室后，开场白颇有一番意思“

“我今天来上课的时候，在情侣路上发现我们班有以为同学都快迟到十分钟了，还慢悠悠的，都不抓紧时间回教室……”

大菜头知道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最初并不觉得那是丢脸的事情，最后深刻领悟之后，才发现“古代汉语老师”都比自己迟到五分钟，气得大跌眼镜。

鹘鸼老师平时也偶尔会迟到，那时因为年老动作迟钝，这可是他几十年以来的借口。当年他意气风发的“而立之年”都是这么一个借口，原因是他永远比学生年老，所以有资格称自己“年老动作迟钝故迟到”。但作为学生，倘若迟到，那在鹘鸼老师的眼里仿佛是“罪恶深重”，无可赦免。但要是某生缺课了，鹘鸼老师的看法又不一样了，也许该生有比这节课更重要的事情要急得像110一样必须火速去办，故缺课无须追究责任，而迟到则是思想认识不深刻所致。这回，大菜头算是撞到了鹘鸼老师的“真理”上了。

“古代汉语”原本就是一门枯燥无味的课程，加之鹘鸼老师也的确是年老气短，讲课时语气常常出现“短路”，严重时甚至会出现呼吸困难，下面那些听得全神贯注的学生心惊胆跳，手握着手机，做好随时拨打“112”的准备。而那些本来到教室当“南郭先生”的学生往往杂老师“语言短路”时全然不知，于是他们蛰伏在下面的“踽踽私语”便抓住良机，抢占可上风，待大家都静听“私语”时，他们方觉“私语”已不再是私语，幡觉之后便打住。这时，鹘鸼老师的元气恢复了过来，脸色颇为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好继续讲课……

大菜头听得无味，本想伏案而睡，可睡意全无。可坐在教室里听鹘鸼老师上气不接下气的课，心灵时不时都得背着救人的包袱，听者比讲者还痛苦，干脆从后门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