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地名读音争议探讨

不少外地的朋友也明白,六安地名读音存在争议,究竟是应读“六(liù)安”,还是应该读作六(lù)安,少有朋友说得清。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应当读“六(liù)安”(只注了六(liù)的唯一读音),但许多本地人坚持读作六(lù)安。这虽然是老话题,但仍有讨论必要。
六安地名为何读“六(lù)安”?本人以为理由有三点:
首先,六安之“六”缘自上古时期的皋陶,“六”(lù)古代创字之音义是有其造字规律和历史渊源的。《史记.夏本纪》记载“封皋陶之后于英、六”,司马迁所说的“六”,便是今日“六安”之由来。《辞海》1989年版,解释数量词“六”(liù);lù古国名。偃姓,皋陶之后。在安徽六安。公元前622年为楚所灭。西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分九江郡置国。治六县(今六安北)。翻开黄山出版社出版的《皋陶与六安》(第二集、第三集),涉及到六安地名读音的,所有作者几乎一致认为应读作“六(lù)安”。六(lù)读音释义有:甲骨文“六”外形似“介”字,外形似两宇之棚舍,为田野临时之寄居处,秋冬去,春夏居,“庐”“六”古音近,故外形“介”得借为数量词“六”(liù);“六”通假“陆”;“六”地,为水边的高地;“六”与大陆阜古代多树木有关,森林中又多鹿,故衍生为山麓之“麓”。同时,应看到,在上古大禹治水时期,皋陶部落为何要陆续迁徙“六”,其后裔又为何代代依存和守护着这片土地,自然与六安自然环境以丘陵高阜等“陆地”居多,利于生产生活有关。还有是,皋陶作为东夷部落的首领,数字崇拜为“六”(而不是“九”,也不是“三”),而“六”的古音和几个相关地名的方言均读作六(lù)。
其次,六安地名是从“六”(录)、“六国(录国)”、“六安国”“六安州”的历史延续而来的。郭沫若发现,“六”国在铭文中称作“录”国,有青铜器实物为证。
(伯后一字为“上戈下冬”,读音念作“终”),“录伯”是“古国延于周者”之一。西周中期周穆王时“录伯”被郭沫若释作“六伯”,并得到文史界较为一致的认可。从读音上分析,“录”(lù)肯定不是读(liù)。“六”(录)在西周初年曾侵犯周,被武王所灭,之后成为周的一个臣属封国。“六”(录)国为周王朝开疆扩土,抵御外敌,屡立战功。到春秋时期成为楚的属国,后来由于“六”人叛楚投东夷,被楚所灭又成为楚的一个邑。《左传》昭公三十一年秋,吴人侵楚伐夷侵潜、六。六为吴所併。六成为东夷、楚、吴之间争权的冲要之地。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齐文心先生在《“六”为商之封国说》、湖南历史研究所著名学者何光岳先生在其《六国考》中均有相关论述。
三是六(lù)安读音蕴含诸多历史文化基因,尊重乡音、留住乡愁也为题中之义。从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在平定纷争、置“六安国”(据分析有希冀“六地平安”之意),并任命首任诸侯王刘庆算起,六安地名延续至今已有2100多年。秦汉时期,六地最有名的人物是英布,在其任九江王和淮南王时,均“都六”。六安地名读作六(lù)安,既有历史文化背景,也有民俗传承因素。本人生于六安,文革前记事时就常听老人说到先前的六安,均为“六(lù)安州”。还有从古籍《说文解字·卷十四·六部》(六之属皆从六,《文韵》音“力竹切”),到现代的《辞源》、《辞海》,均注有六(lù)的读音,为多音字;“六”既用作数词,也用作地名词等。再从地方有声媒体发展历史看,无论是1952年成立的六安人民有线广播电台和1985年成立的六安电视台,播音员、主持人都把六安读作六(lù)安,而没有念成六(liù)安的。想来本地媒体的读音是有着传统文化的依据且得到多数当地人认可,乡音约定俗成,否则难以持久。
六安地名读作六(lù)安,当然也有方言因素。读成六(liù)安,主要是受中华民族融合及普通话推广的影响。如在封建帝王朝代北方民族入主中原的影响;现代社会普通话的广泛使用,使小众化读音或方言受大巨大冲击。且读音“六”(liù)有现代词典的依据,因而,我们没有必要指责六(liù)安读音就是错。但笔者也希望大家秉持客观礼敬、尊重乡风民约的态度来看待这个“六”字读音上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