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几天上街,总能够看到久违的排队的情况。买无水蛋糕的排队,买炸鸡的排队,买老北京枣子糕的排队,牛排店排队,有的队伍排的还很长。
不由有几分惊讶。
似乎很长时间见不到排队的盛况了。
小时候,物资匮乏,凭票证供应几乎一切商品。所以,在童年的记忆里,排队的印象十分的深刻。买面买菜买煤买奶要排大大小小的队自不必说,赶上过节买特别供应的那点带鱼鲜肉,就更得拼了老命的半宿半宿的排队了。那时候,针对排队还发明了种种约定俗成的办法,这些土办法还挺管事儿,大家都乐于遵守:譬如半夜起床,在粮站菜店门前摆上一块砖头,或者任何一件其他的物品,然后回家继续睡觉,来日赶在粮站或者菜店开门营业之前赶来,说出哪块砖头物品是自己的,就可站在长长的队伍之前自己所放砖块物品之处;又如排队人太多,秩序也不好维持,就有热心人出面,将队伍前面数十名的票证本子收齐排号,或是直接发号,按号购买商品;有时排队时间太长,就的充分发挥连环战术,发动全家老少轮流排队了。排队,是当时生活的一种常态,一种本领,也是一种技术。
我从记事时开始学习排队,排的最长的队是春节时购买带鱼。那时,我大概有八九岁吧。只记得挤到高高的柜台前的情景——后面的人把最前排的幸运儿们几乎挤成了带鱼状,一条条摇动着的捏着票证和人民币的手晃动着伸向表情倨傲的售货员;买到几条瘦瘦的筷子般粗细带鱼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擦着头上的汗珠,眼角因快乐眯成了一条缝。最痛苦的是半夜四点钟起来排队,要买的是粮站供应的番薯,这些番薯一是便宜二是可以冲抵粮本上的杂粮,所以很有吸引力。
随着物资的逐渐丰富,生活里排队的情况好长时间变得很稀罕。倒是有些领域还偶尔会出现特殊的排队情况,则因其太特殊而不具特别的代表性。这里面包括为孩子上幼儿园争取资格进行的排队、购买商品房领取房号进行的排队,以及前几天因谣言引起的抢购食盐进行的排队等等,都不是生活里的常态。
倒是这几天在街上发现的那几次排队,和记忆里的排队有那么一些相似。主要的相似点,就是几乎都是围绕着吃这么一个永恒的主题在排队。但是,细细品来,这些排队情况却又和儿时记忆中的排队有着本质的不同。那时后,是因为担心买不到、不买就无法过生活而不得不排队,今日是因为要享用知名度高、质量好、有品位、服务周到的商品和服务在排队。之所以中间有一段时间不大见到排队现象,大概是因为人们刚刚从物资匮乏时代走出来、经济实力还不允许过分强调品位和质量,相较以往,量的满足已经不成问题,还没有其他更高更精细的选择。而今日所处的时代,国力已然发展到一定水平,人民生活水平也已达到相当境界,人们已经开始能够在量的满足的基础上追求质的区别。于是乎,表现在吃的领域,就开始出现了这几天我所见到的排队的现象。
所以,这个队排得好,排得让人心情愉快。
和这些队一样让人心情愉快的,还有像去年世博会时绵延数百上千米的长队,各个旅游景点浩浩荡荡的游客长队——这些队,也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一个特殊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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