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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英雄志 之驺虞幡 (94)

(2010-06-14 08: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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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南北英雄志之驺虞幡

28章 金屑酒

金墉城。黑黝黝的房间。

贾南风一直没有睡觉。十年了,作了皇后之后,有许多个早晨,她可以随意躺在显阳殿的大床上,尽着性子,做一切想做的事情。那些多如树叶的日子,没有自己的吩咐,谁都不敢打搅她皇后的懒散和清梦……

一切都成为过去了。躺在金墉城皇家牢狱湿乎乎的地面上,即使是初夏时分,从地底散发出来阴凉的潮气,让她感到全身骨节酸痛。

发昏当作死。闭眼假寐中,这个已经被废免了名号的皇后,很想让自己的身体和脑子暂时得到休憩,愈合忽然来临的创伤。

金墉城内过份的宁静,与欢乐再也丝毫无关。她心中有太多的后悔――从前,只注意到来自太子的威胁,自己没有想方设法去诛除宗室诸王。最让人懊悔的,就是派张弘到许昌杀掉了太子。人世之事,往往欲速不达……

清早醒来,贾南风感觉到,外面肯定是个大晴天。城墙外面的噪杂声音,能异常清晰地传到耳际。就连市坊里面小贩叮叮当当的叫卖铃声,都悦然在耳,恍如一把银刀敲击着黄铜大壶一样。

贾南风体内,长久以来孕积的恶毒,暂时沉淀下来。但是,潜在的、东山再起的欲望,依旧模模糊糊升腾着。在这样黑暗的日子里面,她多么希望生活能重新来过一次啊。那样的话,她就可以避免许多错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黑矮女人忽然回忆起十多年前她在东宫时曾经听过的一支久已忘怀的曲调,优美的旋律,莫明其妙,精确浮现在她记忆中,甚至她都来不及去辩认这到底是哪支曲调,就信口哼唱了出来。囚禁了近十天,外部世界就已经变得非常陌生。人的脑中,经过幽闭,那许多扇久久关闭的小门就会开启,过去生活中被忘却的片段,特别是欢愉的场景,都会在意识中重新浮现出来。这种奇妙的体验,促使人们在充满苦涩的寂寞中回味过往生命所留下的痕迹……

她多想洗个热水澡啊。显阳殿的寝殿里面,那个绿宝石星星点点镶嵌的浴盆,还有抹身子时所坐的软榻,让人留恋、思念。灯光恰到好处,一切盥洗物件,都奢华夺目。还有殿内各个角落所堆积的奇珍异宝,绚丽多姿――一切的一切,让这个金墉城的女囚回味唏嘘不已。当每天早晨阳光倾泻进来,在宫女轻柔擦拭下,十年以来的每一天,都在沐浴中开始熠熠生辉――越是陶醉在回忆之中,贾南风越感到不舒服,越感觉痛苦。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浴了,身上满是泥垢,油汗糊在脸上,嘴里发粘发酸,屋子里面臭烘烘,难闻至极。

从金墉城囚室内门板缝隙中,贾南风能够看到一片翠绿的树从。于是,白天的时候,她总会闭上眼睛,从枯竭的想像中寻找过去。这样,就能让自己宛如置身空旷的华林园中,久而久之,她甚至能听到耳边依稀还有几只鸟儿在欢快鸣啭……

“贾南风,起来!中书令孙大人来审你!”

狱吏一声怒叱,把贾后从白日梦中惊醒过来。

她全身震颤,心头突突地跳个不停。用臂肘支撑着身子,她赶忙扶着脖子上沉重的木枷,用力坐了起来。

孙秀显然喝过不少酒。他进来的时候,浑身酒气。

囚所的门大开,耀眼的阳光,射得贾后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入得室内,孙秀挥斥出多余的从人,身边只剩下一个狱吏、一个书吏陪同。由于贾南风饮食尿溲皆在这一间屋内,臭气熏得他往后倒退了几步。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绢帕,捂在自己鼻子上,厌恶地打量着这位被废弃的皇后。

落魄至此,贾南风犹自强撑。她用肥肥的双手紧紧抓住木枷,高昂起头,正视着孙秀。

孙秀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然后,他走上前去,在距离贾南风几尺的距离停下。

贾南风茫然间,孙秀解下裤带,掏出胯间的物事,做出准备往这位废后脸上撒尿的动作。

贾南风暴力桀骜的本性在这样的时刻展现无遗。她脸上露出一副轻蔑的神情,直愣愣盯着孙秀胯下看了好半天。然后,她目光往上,落在孙秀那张猥琐的脸上。

毒蜂落地,犹有蛰人之威。

孙秀讪讪地笑了。慑于贾后犹存的淫威,憋了好久,站了好久,他都没能当着这位皇后的面把尿撒出来。

嘿嘿一声干笑,孙秀移步到窗前的瓦罐处,拎着自己疲软的物事,淋漓地尿了一泡。

自始至终,贾南风没有说一句话。

“嗯,皇后,你毕竟曾母仪天下啊……你知道吗,贾庶人,皇帝要赐死你!”孙秀恶狠狠地说。

贾南风脸色一变,低下头去。稍作沉吟,她抬头问:“你是何人,敢侮辱皇后?”

“这是中书令孙秀孙大人!犯妇,不要张狂!”未等孙秀开口,他身边的书吏大声呵斥。

“嗯,在下…………就是孙秀,先前乃赵王司马伦手下长史,如今,官拜中书令……皇后,你应该恭喜我啊,很快,我的儿子孙会,就会迎娶河东公主了……”孙秀笑着说。

贾后一惊。河东公主才十二岁,乃是她和痴帝司马衷的亲生女。

“你这种出身卑微寒门的奴才,怎敢娶帝女?你就不怕日后被族诛吗!”贾南风怒斥,语气中依旧威风凛凛。

“亲家母,你应该庆幸才对……”孙秀嬉皮笑脸,俯下身子,盯着贾南风那张肥短黝黑的脸,说:“你毒死太子,天下人对你都欲食肉寝皮,现在,你女儿嫁给我儿子,才能得到保全啊。不过,看你长得如此难看,河东公主的皮肤倒是很白皙,她和你母子异类,长相完全不一样啊……

贾南风眼中冒火,使劲往后仰头的时候,木枷磕在的墙壁上,恨恨言道:“鼠辈安敢尔!”

孙秀脸一沉,终于耐不住性子。他直起身来,抖甩袍袖,厉声喝道:

“贾后凶暴,淫毒恣肆,皇帝有旨,赐你去死!”

孙秀挥手之间,他身后的书吏举起手中的一坛酒,重重递给一直陪同的狱吏。

“诏旨何在?”贾南风喝问。

这一问,孙秀被气笑了。“诏旨皆自我出,贾庶人,你一个罪妇,还敢问我看诏旨?等你喝了这坛毒酒,暴尸通衢,自然有皇帝诏旨贴于大榜之上!”

贾南风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和囚所内的让人难耐的熏人臭味,使得孙秀兴趣大失。他抬脚踹了黑妇人一下,扭头不顾而去。

当孙秀脚步声消失后,贾后忽然感觉到一种巨大而莫名的恐惧:对于自己来说,时间可能不多了。奇迹,再无可能发生。

禁卫军叛变了,贾谧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砍头,贾模被自己毒死了,裴頠被杀了,和事佬张华被诛三族,就连一向支持自己的王戎、王衍兄弟,也被免去了职位……而最先向自己出手的,竟然是一向谄附自己的赵王和隐忍寡言的齐王,这一切,大出意料之外。与其害了太子留给这些宗室造反的口实,不如当初留着太子当个幌子,或者,除掉太子后推武帝另外的一个儿子当皇太弟,都可以有退身之步……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门外,吹来很大的风,贾南风的鼻子里面满是久违的、整个春天留下来那股草根的气味。朴素的清香,氤氲在囚室里面,让她顿觉生命的可贵。

“啊,这可是金屑酒啊。”狱吏开口了。他解开酒坛的盖子,非常沉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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