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的状态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

李玉茜、雷雳

生病时，人们常常感到一种疲惫感和无力感，即“疲乏”或“无精打采”（lassitude）。疲乏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体验，通常在人们生病时出现，表现为缺乏活力、兴趣减退和动机降低等，这种情绪状态会持续到免疫反应消退为止。从进化角度来看，“疲乏”是人类在与众多病原体的交互中演化出来的一种适应性反应和生存策略，其目的是帮助人们减少能量消耗，将有限的资源集中用于对抗感染。

疲乏可以通过以下方式帮助宿主协调对抗感染的内部机制：

1.    减少能量消耗大的活动：鉴于激活免疫系统的高代谢成本，需要大幅增加能量支出或重新配置能量预算，才能维持免疫反应。然而，增加食物摄入量的代价之一是消耗食物可能需要更大能量。因此，在感染期间，疲乏通过暂时减少活动能量消耗，特别是在体力活动上消耗的能量，可以为免疫系统提供更多能量。

2.    降低接触其他病理风险：在已经感染的情况下若再感染其他病症，会加重免疫系统的工作负担，或激活其他代谢成本高昂的机体维护机制。因此，当个体已经在与一种感染做斗争时，往往通过改变自身行为，避免增加额外的患病风险。疲乏会促使个体减少与潜在危险环境的接触，例如避免伤害或靠近可能存在感染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总是能在他人的面部、体味和步态中察觉到疾病信号。

3.    以利于宿主的方式调节体温：发热是一种常见的免疫反应，但其代谢成本高昂，并可能导致细胞损伤。鉴于内部发热的能量成本很高，疲乏促使人们优先选择降低发热代谢成本的低成本行为。如人类使用热源（火）和隔热技术（衣服）维持较高体温，从而减轻身体负担。

4.    以利于宿主的方式调节食物消耗：感染期间，人们倾向于选择对病原体具有高差异性的食物，即对病原体非常有毒，但对宿主毒性最小。此外，疲乏可能会导致人们减少食物摄入，这可以直接为宿主提供免疫益处，但该效应强烈依赖于身体的能量状态，只有当宿主有足够的能量储备来维持免疫功能时，才会减少热量摄入。

5.    从社会盟友中获得照顾行为：除了获得免疫反应所需的能量外，社会支持对病人十分有利。人类学的研究发现，个体在没有同类个体照顾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从疾病中存活下来的。感染期间，疲乏会增加与可信赖盟友接触的相对预期价值，例如家人或朋友，这种行为有助于病人得到照顾或保护，同时减少与陌生人或潜在威胁者的互动。

总而言之，疲乏作为一种复杂情绪参与协调了对抗感染的机制，通过监测感染的内部信号（如，激活免疫系统）和外部信号（如，社会同类中感染的迹象），并评估当前病原负荷所带来的威胁程度。威胁水平较高时，它会向多个动机系统发送信号，调节它们的运作方式，以促进有效的免疫反应和病原清除。

资料来源：

Schrock, J. M., Snodgrass, J. J., & Sugiyama, L. S. (2020). Lassitude: The emotion of being sick. 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41(1), 44-57. https://doi.org/10.1016/j.evolhumbehav.2019.09.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