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在社交媒体的使用中起什么作用？

房馨、雷雳

在过去十余年中，社交媒体使用的增长一直是一个突出的趋势，脸书、推特、照片墙和抖音等平台吸引了全球数十亿活跃用户。截至2023年，全球有近50亿活跃的社交媒体用户，平均每个用户每天在社交媒体上花费2小时27分钟。

社交媒体的大规模增长引发了一些严肃的问题。在道德方面，社交媒体常常起到促进道德动态的作用——既放大道德的消极方面(如愤怒)，也放大道德的积极方面(如集体活动)。事实上，人们从社交媒体中体验到比从印刷媒体、电视和广播中更强烈的道德感。社交媒体与道德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研究者Van Bavel等人（2023）对相关领域的研究进行了梳理，让我们可以看到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一、信息共享

社交媒体不同于书籍、报纸和电视等先前的媒体形式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信息可以用更少的努力、被更多的人分享，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得多——因为在线信息的守门人更少。

缺乏守门人可能是有好处的，例如促进组织集体活动。然而，社交媒体可能会降低集体活动的效果，因为在无领导情况下集体活动持久时间较短。

缺乏守门人也可能是有害的，因为任何人都有机会创建社交媒体账户并发布内容，即使这些内容包含毫无根据的阴谋论或错误信息。

这就产生了一个悖论：社交媒体是一种解放技术，给那些被排除在外的边缘化声音提供了发言的机会，但同时也为不良行为者、阴谋论者提供了传播有害信息的机会。

二、两极分化

鉴于道德和情感内容会吸引用户注意，社交媒体算法会优先推送和传播这些内容。道德和情感内容在网上传播会导致两极分化加剧，这也得到了一些实证研究的支持。例如，美国的一项随机对照实验发现停用脸书一个月可以减少意识形态两极分化。

然而，在非美国背景下，社交媒体对两极分化的影响可能有所不同。例如，在波斯尼亚种族灭绝纪念周期间删除脸书相关内容实际上增加了种族两极分化。

因此，社交媒体对两极分化的影响因地域而异，未来需要在全球范围内探讨社交媒体对两级分化的影响。

三、错误信息和阴谋论

社交媒体为错误信息和阴谋论的快速传播提供了条件。由于社交媒体信息传播速度更快，因此错误信息和阴谋论能够迅速传播。许多研究发现，错误信息和道德愤怒情绪相关，包含道德情绪的错误信息更容易传播。

关于网络错误信息传播的规模存在争议。虽然许多人认为错误信息是很常见的，但实际上接触到不可信的新闻网站是罕见的。此外，有研究者发现真实新闻要比虚假新闻参与度更高。

然而，有研究者提出，上述这些研究大大低估了错误信息的范围和传播，因为它们主要局限于文本，而社交媒体图片中包含的错误信息可能更多。

四、道德信息在网络上导致的后果

道德信息在社交媒体上的传播可能导致重要的集体活动(如抗议和政治参与)，也可能导致有害行为(如暴力)。网络上的愤怒是集体活动的关键力量，如一些团体借助网络标签组织抗议活动，利用网络上共同的愤怒来实现社会变革。然而，其他人则认为，网上的愤怒不太可能导致有效的集体活动，因为这些愤怒往往针对不同的问题，反而会把注意力从要解决的社会问题上引开。

此外，网络上的道德冲突可能会演变成现实世界的暴力，这一观点已经得到了实证研究的支持。

总而言之，虽然网络上的道德愤怒可能导致集体活动，但迄今为止的研究文献发现，它与暴力等极端或有害的行为有更密切的关系。

资料来源：

Van Bavel, J. J., Robertson, C. E., del Rosario, K., Rasmussen, J., & Rathje, S. (2023). Social Media and Morality.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 75, 311-340. https://doi.org/10.1146/annurev-psych-022123-110258